是他用等待，用绝望，用无，用自私，耗死了俞绣。这就是俞乔要告诉他的。

是他救错了人，还是他教导了错？

齐恪成带着凝重和疑问离去，俞乔也没见多快活。

“你不想说，我不勉，但阿娘想知的，我会用自己方式，帮她个清楚。”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看他们。”

若非，他确定俞乔的秉，不是说虚话的人……他，还是楚京其他人，都难相信，浮生斋的斋主会是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齐恪成凝视俞乔，即便心中痛楚复杂，他也不得不分心思来，重新认识前的人。

但，她到底是初生犊不怕虎，还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自信，还要留待日后分晓了。

这是俞公的疑问，无法证实的疑问。

话落，俞乔背过去，“无论阿娘，还是阿公都不想看到你。”若非俞绣，俞乔甚至连这层幔布都不想为齐恪成揭开。

即便她是浮生斋的斋主，她和嘉荣长公主府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她很清楚，并不需要齐恪成为她提醒这一。

她的心远比他以为的要大得多。

齐恪成缓缓起，脚步却始终无法迈向灵台一步，哪怕是一步，腔鼓动，恍若窒息，长久压抑的痛楚溢满心扉，那张淡如谪仙的脸上，苍白隐现。

两人气场交锋，齐恪成未胜，俞乔未败，这个朴素学究的雅室，只怕从来没有这一刻凝重到任何东西都似失去了存在。

一样是彼此珍重着的人，他失措了，俞乔却还能傲然而立，平平静静，她不难过吗？怎么可能。只是，她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来。

“浮生斋的斋主……”

俞公将十二岁的齐恪成带回英州俞氏，亲自教导看顾于他，从未有半携恩求报的想法，他和俞绣的结合是他们青梅竹，到渠成的结果。

俞乔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齐恪成静立几许时刻，缓缓转离去，就在手要放到门扉上时，齐恪成的声音再次传来。

齐恪成闻言，没再迟疑，拉开，离去。

“是我，”俞乔转，看着齐恪成的背影，淡淡。

一风骨的俞公，他的晚年是叫齐恪成的这人，给压弯来。

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很明显，这是俞乔在对齐恪成宣战，正面的，毫无遮掩，堂堂正正的宣战！

“你我一样是阿公教导来，一样是七年，我会为阿公证明，他的教导，他的主张，没有错。”

但俞乔觉得还不够。

他以为他教导的是一个不世英才，或将匡扶天，或将著书立传，名扬千古。他救人之初，教导之时，从未想过，他以为的英才会抛妻弃，会贪慕虚荣，会忘恩负义。

但俞乔来到楚京，就是为他证实这，他的教导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人。

“我到楚京来，一是为了阿娘临终的交待，再就是，为了阿公。”

今日之前，他在，所有人的宗卷里，这个浮生斋背后的东家，应该是第一商行少东家沈岚琪才对。她到底是怎么让第一商行为她所用的？

到底不是真正的仙，他还有知，他还会痛苦。

俞乔也没想齐恪成现在就认可她这个对手，但，她也不会让他等太久。

任何人，却无法算过命运，算过绝望，算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