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天站在洗手台前，狠狠地往脸上泼了两把。

        如果对象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大概早就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了。

        陈锦征明显是个场手，从来不会刻意说一些肉麻的话，而是在不经意之间暧昧地撩他。比如亲自为他挑选睡衣和巾；开车前总是照顾女孩一般提前给他拉开车门，走在路上让他靠着里侧；清晨上班的时候问他手冷不冷，然后抓着他的双手自己的风衣袋里。

        有时看见陈锦征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懵懵懂懂地问：“你今天不开车吗？我还没有考驾照，要不我们搭地铁去公司？”

        好几次晚上吃完晚饭后，陈锦征从冰柜里取一两瓶级红酒来，状似随意地问程小天：“要不要尝几？很助眠的哦。”

        陈锦征温和地答应了，第二天告诉他，他和李叔通了电话，李叔说自己去了武汉，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李叔长舒了一气：“这样啊，好好，你爸应该也能放心了。”

        程小天正从餐桌向卧室走，局促地停脚：“我不喝酒的……”

        真正让程小天定决心尽快离开的，是陈锦征哥哥的突然造访。

        程小天觉得陈锦征看他的神让他觉得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当什么摆放起来的玩偶娃娃，供人亵玩，这让他很不自在。

        程小天这才死了心，抱着单肩包跟着陈锦征去他公司上班。

        楼梯拐角，那两个男员工的对话，再一次清晰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陈锦征脸变得有些僵，但还是克制着没有拉脸：“没关系，慢慢来。”

        陈锦征渐渐变得有些冷淡，但还维持着表面的礼貌，绅士又温和地照顾他。

        “小天……”

        可惜程小天是个不太解风的人。他觉得陈锦征买的睡衣都很奇怪，要么买小了一号，只能勉遮住屁；要么透明得吓死人，几乎遮不住东西；要么幼稚得要命，很像幼儿园小朋友会穿的睡袋式的卡通睡衣。

        之前他拜托陈锦征联系李叔，说要当面向李叔歉。

        再有耐心的人，面对这样一个不解风的榆木脑袋，耐也会被渐渐磨光。

        陈锦征时常被他说得脸半绿，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宽他：“没事的，我不在意。”

        陈锦征看着他穿着大号睡衣，笑得前仰后合。走过来一边噗嗤地笑，一边摸绒玩似地摸他的。

        陈锦征笑容迷人地晃晃盛满琥珀的脚酒杯：“真的不尝一？度数不，很香醇的。”

        程小天觉得很抱歉，但实在是没办法去应和他。

        程小天总是很谨慎地拒绝：“我这么笨，尝不红酒的好来，还是不要浪费你的酒了。”

        李叔说客还在等，急匆匆地去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百般引诱，程小天就是决不上钩。

        只是偶尔有时程小天一回，会看见陈锦征端详着他，神冷漠，又有些说不清的让程小天觉胆怯的东西。

        程小天退后一步：“还，还是不了。”

        程小天忙：“我不是向您讨要工作的！我最近找到新的工作单位了，之前也很谢谢您收留我。”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半尴不尬地住在同一屋檐。一个试探，另一个就赶紧缩回去，试探的人只好又重新退到安全线上，等待着那只缩乌再自己冒来。

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最近厂里职位补满了，周转有些紧，恐怕……”

        程小天讷讷地，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该离开了。主人再怎么客气地说住多久都没关系，他作为客人，还是要有自觉和羞耻心，不能总是赖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

        第34章

        有时被陈锦征抓着双手，又会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尴尬又抱歉地把手回来：“我刚才上厕所好像忘了洗手……”

        但是陈锦征说他买的都是价格不菲的定制睡衣，他不穿的话也没办法退，只能扔掉。程小天不好意思拂了他的意，最后只好勉穿上那大袋似的卡丘睡衣。

        “怕什么，”陈锦征鼓励，“又不要你钱，我请你的啊。”

        那天傍晚程小天刚好洗澡来，穿着幼稚得要命的卡丘睡衣。陈锦征家里是有

        程小天总能被陈锦征的神刺得一惊。但被发现之后，陈锦征总是能在瞬间转换成风和煦的神，笑眯眯地问他：“要吃果吗？”

        而酒，是会让一切事变得容易起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