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大多数人还不知这东缉事厂就要迎来新的主人。空无一人的缉事厂之中，只有一前的岳武穆画像静静俯视他们。

        “你既然是要扳倒而非暗杀，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办法……”谢准说，“如此一来，宁公公……不，或许是时候改叫督公……你就有权去抄程公公的家，有一样东西就可以到手了。”

        “也许吧。”

        他此言一，宁成彦凝视了他片刻，终于喃喃：“谢英虽说死于非命，毕竟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当真是不枉此生。”

        “督公觉得这遗诏拟得如何？”宁成彦微微笑着，语气上扬，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他看到团团围在殿外的锦衣卫，瞬间明白了一切。

        手人闻言，纷纷上得殿来，却见程沐恩退后了几步，脸上惨然的笑意。

        “如此甚好……这，我也没有留在森罗教的理由了。”谢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气，他知，宁成彦说的话，他是可以相信的。那个人自负得很，是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背信弃义的。

        不过是个自视甚的蠢人，督公以这二人为对手，未免也太过目光短浅……”宁成彦不以为然地发一声冷哼，“说到底，督公是以为攀上皇上这棵大树，便可枕无忧，却不知帝王将相，百年之后也终归黄土……督公虽是聪明人，但中更有中手！”

        “哼，死到临，还逞这等之快什么，”宁成彦向手人发了命令，“给我拿！”

        “皇上新丧，这皇城之中竟也无一人殉死……罢了，就让我陪那个人走这一程吧。”

        “谢英虽然才众，到底刚而犯上，不足为惧，隆更

        听到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宁成彦轻笑了一声，“我只不过很好奇……那本账册上写的，到底都有哪些人的名字。”

        “哈哈……好一句中更有中手……”程沐恩拿着玉玺站起了，“这句话，愿宁公公也记得。”

        “要不然呢？”谢准反问，“难公公会为教主卖命吗？”

        “照之前说好的，你办成了这件事，以后东厂再不会追捕你，你的案，我也会吩咐面人寻个由销了。”

        “他是什么手段，只要有用就够了……”宁成彦不以为然，“话说回来，你当真打算离开森罗教？”

        话音刚落，他怀抱着玉玺，一撞在殿之上，顿时破血地倒在地上，锦衣卫上来看之时，已经没了气息。宁成彦缓缓走过去，从程沐恩怀中拿过那枚玉玺。玉玺染上了鲜血，在灯幻化成妖异的颜。

        “公公，既然相识一场，在有一言相劝……”谢准说，“这样的手段，还是少用为妙。”

        “督公当真是聪明人，”宁成彦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的玉玺，“既然督公也觉得这遗诏可行，就赶快用印吧。皇上后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等这个日已经很久了吧？这些年来，我竟是小看了你……曲意逢迎韬光养晦这一套，你得也是滴不漏。”程沐恩说，“防了谢英，防了隆，到来竟是忘了防你……”

        “督公到死，都没忘了拿着传国玉玺……”他低声说，中的阴戾之气越来越，最后凝成了令人心悸的光芒，“可惜，真正有用的，从来不是玉玺而已。”

        潞王死后，不断有他生前谋反的证据浮现于世，虽然潞王本人已经死无对证，但这样的形却免不了引起朝廷的重视。在这样的紧张气氛，若是被发现和潞王曾有过勾结，无疑是有杀之祸的一件事。自程沐恩得到潞王的账册后，始终匿而不发，但朝中发生的种种吊诡之事却指向了那唯一的答案――那本账册上写满了满朝文武的名字，对于东厂督主来说，就是一件最大的杀。

        “没想到，你竟然一手就了这么一票大的……”宁成彦注视着他的中闪过一丝令人玩味的光芒，“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有趣。”

阁那些人难不知自己会看到这份诏书吗？难不知这份诏书要经过他的手用印吗？

        这时，他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着玄蟒袍，神阴沉的人现在他面前。

        他在心中思量着今后的安

        ――了结？了结之后呢？斩？凌迟？曝尸城门？

        “阁若不是得了你的授意，是断不敢拟这等遗诏的……”事已至此，程沐恩的语气反倒平静来，“只怕如今东厂之中，也已经遍是你的党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