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已经被烧毁，那幅山居消夏图自然也无可放。几经辗转之，皇帝脆把它挪到了寝里，对此也没什么人反对。反正，中个把藏品如何置，全凭他说了算。

        “你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谢准放那一堆文房之，不解地问。书堂没了，因此那些东西都是他们从外带来的，连同那一壶太白楼的五十年陈酿一起，由他扮太监运中。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开向皇帝索要牙牌，但既然赌棋输了，他也不好说什么，索睁一只闭一只，对南的随心所听之任之。

        南坐在那副画面前，已经坐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看样，好像是要把那副画的纹理脉络都看个透一般。见他来了，南问，“都买来了？”

        “酒，瓷碟，毡，大染，中染，小染，南蟹爪，柳条……”他一样一样清过来，这些东西他压分不清楚其中的区别，都是着对方开的单照样去店里买，也不知有什么用，“还有花膏，印鉴，蜡烛，细绳，都齐了。”

        “那就好。”

        南微微一笑，他突然觉腰间一凉，跟着周各被以漫天花雨的手法住。他吃了一惊，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向对方投去不忿的神。

        “从现在开始，别说话也别动，老老实实坐一个时辰。”

        ――你大爷的……

        他在心里骂，却无法声，只能看着南束起长发，将袖挽上去，随即打开了那坛酒。五十年陈酿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屋里。

        ――天佑回来要是闻到酒味，一定会觉得奇怪的吧……

        南却丝毫不以为意，用笔蘸了蘸坛中的酒，抬手便往那画上抹去。他动作幅度虽大，但一笔一划之间的力都恰到好，那山居消夏图很快便被酒浸透，但底的熟绢却没有沾湿一星半。

        火浣之法，对于作之人的手法要求极，涂布酒之时，每一的涂抹都需控制程度。若是一不留神手重了，难免伤到背后的画作。也是他这般常年修习之法，才能到这种程度。

        谢准坐在边上，看着他神认真，不断换用笔往画上涂抹酒，模样竟像是个老练的画工而半看不是教护教使，不觉有些恍惚。不看了多

        少次，那个人的眉都让他不自觉地心中一动。

        或许，在第一见到的时候，他便有些动心了吧……

        相时间越久，他便越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可思议，明明是江湖中人，言行举止却像个贵公。而若是用世俗的标准来度量，又洒脱得有些超凡脱俗。

        他就这样被迫静静看着，直到那山居消夏图的最后一角被抹上酒。南将手探到他怀中，准确地摸到了火摺的位置。他没说要让谢准买这个，也许是一开始就知他会随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