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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镇的市集似乎也荒废了有些时候，我邻居的茶商书铺早就纷纷关店，拖家带地不知到何谋生去了。

于是那晚，我的双亲连夜赶到乱葬岗，将金潇从死人堆里挖了来。

我至今并不知晓金梦小是否当真了丑事，她那传闻中的奸夫究竟是甚么人，事后又逃往了何方；可她并未向夫家坦承实话来，问之竟推我来了替罪羊，不曾想到自己的夫君竟决绝至此，当即便遣打手来置我于死地了。

临走前金潇给父母磕了，是这一条命是董家救来的，若他日后得以发达，定然会回来董镇报恩。

我看着曾经相伴多年的店面早已蒙上一层僵灰的颜，心叹息之余，又隐约从前这还未消散的雾气中嗅到了生冷的铁锈味；抬起的时候，豆大的血珠已是从那招牌后的房檐渗了来，阴凄凄地落在幽凉的台阶，很有一番哀怨的气息。

那日阿满还在上学，外日的艳阳正盛，我独自坐在店中拭着柜台和算盘，将自己用十个钱与一件三彩花瓶换来的新书谨慎地抱来，还未趁着明日的光多读几页，前却是乌泱泱地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上前便问我是不是这古玩店的老板董一鸿。

蓦地，我总算想起了自己的死因。

临终前便听到那门外闻声赶来围观的镇民低声议论着，是陈家的少与外人通奸被发现，陈家大少这便遣人来找她的奸夫算账了。

见心不烦，金员外也终于定决心铲除这个他与不知名婢诞的冤孽，这般打算一了百了了。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自家已然破落的古玩店门。

如此过了几年，董镇愈发落魄起来，看我家的古玩店一直惨淡经营，阿满还要上学，也实在再难负担一个人的开销；于是父亲给他早年一个在上海滩谋生的友人写了信，希望他能接济接济自家可怜的远亲，又拿些零碎的盘缠，教金潇到上海谋生去了。

围观的人们这般轻巧地说着，只金梦小婚前便与我相交甚密，虽然从未有人亲撞见过，此时却全然将我当作了奸夫，也并不会去质疑些甚

也是阿满并不知晓的很长一段时日里，侥幸获救的金潇其实就秘密地住在我家的旧宅中，母亲给他了新衣，父亲则教他识了字。

父母确乎已是了解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心也实在觉得造孽；论理我与金潇也本应比之前更亲近些。可我当时毕竟受了的蒙蔽，只当这一切全然错在金员外，而我所慕的金梦小则仍是白璧无瑕，每日只依然与她外幽会，与金潇也渐渐疏远了起来。

第15章

与肺痨去世的父母相比，我其实死得并不算久；满打满算，也是金梦小与陈家那跛脚丑恶的大少成婚后的事了。

金潇确乎是回来董镇报恩的活人。――可我哪？我又是怎么死的？

我不明所以地应了；为首的却冷笑一声，径直将我从柜台后掼到地上，就这么围攻上来棍棒相加，未过多时便将我活活打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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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晓得自己曾经惹过甚么事端，又苦于难以招架，便只能这么生生受着。他们打得极其狠烈，鲜血一直迸溅到了那本已被我拭光亮的招牌，视野也被一层朦胧的红所覆盖，再也窥不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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