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晏凉是被窗外的雨声惊醒的，淅淅沥沥打在窗格上，秋夜晦暗无光。

“嗯？”

“……抱歉。”晏凉发现了，他这个不知哪生哪世的小外甥，要比他设定的男主俏些也撒些。

“若季珂是为了旁人，便算我输。”

季珂不置可否，笃定：“那我们打个赌？”

虽先前季珂待他也极好，但他设定的主角他是知的，绝不可能对他这样一个路人般的存在冒天之大不韪。

“不过很和。”

他转了个面向窗，季珂则也跟着侧过，晏凉有种错觉，后有一双灼灼的睛盯着他，能将他烧起来……

“若我输了，便不计一切代价，帮小舅舅把这人除掉。”

“之后，小舅舅就从这世上消失了么？”

狭眸闪了闪，声音压得极低：“我猜，原本这个季珂，想以续魂烛续命之人，正是小舅舅。”

这样去该如何是好……

他睁了，许久才适应黑暗，却发觉自己面朝外侧躺着，枕着结实的臂膀，而他整个人则似抱住救命稻草般挂在季珂上，脸还贴着对方……

睡凤眸眨了眨：“赌什么？”

“算是吧，度公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谁知我命大，跌落无生海还能拖着一气回来。”晏凉心平气和的将过往之事简略带过，隐掉所有痛苦与无望，平淡得就像讲别人的经历。

“……”

连日车劳顿，他嘴上不说，原本就比一般人羸弱些，早到了极限，季珂看着他歪着脑袋毫无防备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还有些焦躁。

“若我赢了，那证明季珂对小舅舅也是一片真心，有我无我都无妨了。”

“我有些冷。”

狭长的眸在夜中显得格外澄澈清明，笑意一闪而逝，似飞鸟掠过面：“小舅舅整个人挂在我上，我如何睡得着。”

晏凉扬眉，好笑：“那赌注是什么？”

晏凉怔了怔，笑着摇：“不会，我怎有幸得他如此看重。”

“那就这么说定啦。”

“……那睡来些，凑合凑合，次找个有炉的客栈。

“小舅舅。”

“行啦，胡言乱语什么……”

好在窗外秋雨绵延，冷冷清清浇灭了一切躁动与喧嚣。

“小舅舅睡不着么？”

“随你，快睡吧。“晏凉笑着摇了摇，只当对方是孩心使然。

把洗澡换掉，自己沐浴完来，发现晏凉已经睡着了，斜斜的靠在墙上，原本捧在手里的书落在枕边。

季珂没说什么，伸手用指腹在晏凉脖摸了摸：“现在还会疼么？”

“……”他忙往外挪了挪，发觉季珂正睁着看他，沉默一瞬开：“怎的不睡？”

许久，晏凉依旧没睡着，长久保持不动发麻，他又转了过来。

“你怎么……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晏凉以为这不声不响的家伙早就睡熟了。

“……”

“你脖上的伤，是度公留的罢？”

晏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一茬，漫不经心：“老早的事儿了，阿昱被人控不由己。”

这段时日，季珂一直规规矩矩，晏凉说什么他听什么，从不多嘴询问，今夜倒是例外。

晏凉淡然一笑：“自然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