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寂用力掏了掏耳朵，挑眉冷笑。

        “这条山到不了奇。”贝云瑚淡然：

        “鳞族是真怕死啊，日常不嫌麻烦么？成这副德，不如叫族罢。”迟钝如梁燕贞，这时也终于省悟，十七郎沿途持恶言相向，未必是癖所致。贝云瑚与龙庭山的关系始终是个谜，连独孤寂对她的恶毒攻击，她都能泰然之，一旦辱及奇鳞族便不能忍，两者纠葛必深，她的话能信几成，本就是问题。

        而后玉螭朝没落，后继的王朝随着领土扩张，重心逐渐移往央土，但东海仍在鳞族的掌握之，新的执政者为笼络这批古老氏族，遂将群偃四郡封给玉螭贵冑，即今日的六大姓。

        “然而，取群偃郡上山，还没到龙庭山脚，怕山上便已得到消息，难保不会有人召集诸脉计议，来个携手抗敌，料以十七爷英明神武，自然是不怕；就怕遇着空城计、清野之类的缩应对，以致十七爷的盖世神功无用武之地，那才叫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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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让你拣难的说！”

        少女微笑：“都说了是刚好认识，没认识全不是理所当然么？所幸十七爷洪福齐天，我虽不知通天怎么走，却知奇九脉怎生去，扣掉而今没落的、人丁单薄的，约莫还有四五脉撑撑场面；十七爷从山打上去，一脉接一脉挑了，到得知止观前，我就不信还有哪个奇长老能坐得住，肯定自开了大阵，倒履前来迎接十七爷。”

        独孤寂怪一翻，冷笑不绝。

        独孤寂哼：“你不是说认识路么？说了半天，原来是啊。”

        “都要打上山去，用得着你这丑八怪带路？我爬到那捞什知止观吼一嗓，他们还不得将来？或是拎着你的脑袋瓜，没准指剑奇那帮为此大开中门，请我喝茶哩。要不试试？”

        递嬗千年，四郡氏族或因分家、通婚，或躲避当权者的压迫，

        独孤寂冷笑抬掌，那双沾著菜肴油腻的木筷被拍桌，仿佛自桌上雕刻来也似。梁燕贞与阿雪交换，俱都骇然，只贝云瑚仍抿著一抹浅笑，淡淡地斟酒布菜，黝黑的麻脸虽不好看，不知怎的却有一空灵之，令人无法讨厌起她的笑容。

        “十七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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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辰上几遍，应是绰绰有余。”

        “爬到峰那座金碧辉煌的知止观，外人便以为登了通天，得以俯瞰其余四峰，乃至大半个阳庭县，其实不过是护山阵法的效果罢了，真正的峰圣地由此难见，更别提爬上去。”

        她伸白皙指尖，着纸上的鱼鳞图。

        “可惜我没有这般价。”

        “你这说法只一不对。龙庭四郡，几千年来都是鳞族六大姓当家，无论江山如何易手，始终是奇爵邑，如同自家菜园。走群偃漏风声，难改走唐杜、陶夷就不会？”

        “十七爷大张旗鼓上山，奇或群起攻之，更有可能是置之不理。知止观乃是朝廷敕封、领有诰帛的丛林，观里的修人可不是指剑奇的，你把孩一扔，他们只能送回山的官府衙门，这事不算完。”

        所谓鳞族六大姓，指的是“龙方、龙瀛、龙舒邑，御龙、豢龙、商龙”等六大氏族。在千年以前，当时鳞族还统治著东海全境，他们建立起东胜洲个王朝玉螭朝，并将势力伸央土、北关、南陵等地，盛极一时。

        “……那我就简单说了。”

        独孤寂本说几句揶揄嘲讽的刻薄话，蓦地灵光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沉：“看来指剑奇也不是铁板一块，一脉接着一脉地打，还没打到的多半存了看戏的心思，就算有人侵门踏，也不会；等打上通天，奇的面挂不住了，不来也不行……你是这个意思？”

        苍白瘦削的落拓侯爷抬起，打量了半晌，举筷连，笑着摇：“我本以为你是奇的人，搞了半天，你是同奇有仇哇！啧啧，毒，真是够毒！”啪的一声拍落筷，哼：

        “你当我是猴儿巡山么？有屁就赶紧地放！少啰哩啰唆卖关。”

        “……你是怎么让恭维听来这么刺耳的，老实说我真想学。”

        贝云瑚难得只是耸肩笑了笑。“是啊，我也觉得无聊，可没办法。指剑奇分九脉，各以盘据的山为名，如风云峡、飞雨峰、拏空坪等，这些派系的据应有秘径直抵通天，但鳞族之人骄傲得很，就算以武力胁迫他们带路，难保不会有死士拼着命不要，也要将十七爷带护山阵里，驷换上驷，稳赚不赔，换了是我都想试试。”

        贝云瑚一脸遗憾的模样，替他斟满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