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地疯狂大笑——死亡远比他想像中要来得慢。
开始觉得无聊时,他才对「尚未死去」
这起了疑心。
念一起,真炁
应又更清晰了些。
明明已察觉不到经脉丹田,连四肢百骸都麻木不仁,却有一纯阴元力汩汩
而,漂浮似的
淌于残破的躯壳
,彷佛映在涧
上的氤氲月华。
这种觉……是熟悉的九转明玉功,然而又与先前不同,更加虚无飘淼,不
与外相连。
(是因为……「先后命」
的缘故么?)他先前对贝云瑚所说,十有八九是实话。
冰无叶要骗人,从来就不需要倚靠谎言。
萧寒垒确实在栖亡谷对他动了若手脚,可惜求生所迫匆匆杀了那厮,不及
问,十年间若非与无垢天女
命合修,明玉功
隐将反噬;一旦压抑不住,便
是走火,
死收场。
把手脚在他赖以艺成的九转明玉功之上,萧寒垒这手不能说不狠辣。
这并不是九转明玉功一次
问题。
早在何非为他奠定
基时,便以「先命后
」
的手法误导,要不是应无用相助,冰无叶怕活不到萧寒垒手。
仔细一想:萧寒垒的手脚,竟是在何
非恶意栽培的功
上,此间的因果
循环,简直不能更讽刺了。
直到独孤寂的一掌,将这团纠结的乱线悉数毁去。
苦修多年的明玉功已毁,但是「先
后命」
的补正结果仍在。
昔年与臻峰级手之境的应无用砥砺切磋,冰无叶悟
「只有心识不受锁限
之制」
的理,以为是攀向三才五峰之境的关键。
应无用笑了笑不置可否,冰无叶十年之间挖空心思钻研,终于将「幽影剑夺」
的外真炁推向另一个
峰,甚能与独孤寂周旋。
而这一缕系于心识的纯阴元力,并未随功崩毁而消失,虽弱到不足以发劲
制敌、疗愈伤,却牢牢维系着生命,支撑至今。
(就算人不声不响地走了,还不忘照我是么,应无用?)——你这个人,
到底是能有多傲慢哪,王八!「知不知
像你这样的人说起
……」
他那懒惫温和的语声彷佛又至,还有那双带笑的睛,如风云峡的午后林间
般宜人。
「听得人特别难受?求你别说了,快首诗或唱支歌儿来听听。」
「什么叫‘你这样的人’?」
「咦,没听我在夸你么?」
「完全没有!」
绪的波动让痛楚又活络起来,冰无叶收敛心神,遁
虚空,运起先
后命
的改良明玉诀,有条不紊淬练起那缕若有似无的纯阴元力,直到踩踏石屑的脚步
声将他唤回现实。
「看来那丫所说是真,你竟背着长老合议,搞
这等草菅人命的恶行。」
冰无叶没料到魏无音能找到这里,然而此时能遇,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也
不用刻意装可怜,光是开就已经足够艰难。
「走……别……别……」
魏无音揪他襟,眦目
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