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了一，冷笑：“正面么，麒麟儿？”

        龙大方本要吐槽“你从背面才能”，话到嘴边想起江师妹在一旁，差没把自己噎死。却听应风：“血字之意，那辆送亲的车才是本轮的重中之重，若教鬼兵扯了个四分五裂，如何‘杏林接亲，百年好合’？依我看，须先除追兵，救援车才是。”接着分各人任务。

        他与运古分据大两旁的树，负责截停；龙大方所持的赤霞剑——众人决定以燕赤霞之名称呼此剑——负有掉黑山老妖的重责大任，不宜轻用，遂与双姝埋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

        黑夜驰不若白日间，速度颇受限制，但六名鬼牙骑手均未举火，放蹄狂奔，仿佛拥有夜视一般，更增几分森森鬼气。应风跨于老树桠杈间，凝眸远眺，只觉六人骑术堪称尖，换了他夜里驰骋，万不敢这般冲刺。

        带两骑追得极近，已至车后一臂之遥，其中一名骑手解钩镰短枪，似锁拿车。况虽危急，应风却还不能手，当务之急，必须先消减敌人数量，若这几人训练有素，联辔冲锋，十个应风也抵挡不了。

        两骑一车轰隆隆自树间驰过，随后又两骑奔至，“……就是现在！”看将过，应风握住左腕纵跃，自甲中伸的钢丝绕过枝桠，于两树间绷成笔直一线，“嚓嚓”两声，削落两枚锁着鬼牙半面、裹黑巾的脑袋；失去颅的黑衣骑手兀自于鞍上搐，颈血狂，却未落，就这么继续向前狂奔。

        “运古，截来！”

        对面树冠间人影一晃，运古脚踏树，如箭，仿佛人棍合一，飞也似掠向那两匹载着无骑士的健。

        应风收卷钢丝擎痴剑，踏树跃起，惊险万状地避过迎面驰来的第五骑，半空中羽刃加速旋扫，将鞍上的骑手从右肩到左腰斜斜分断；顾不得激而的血脏秽得满满脸，左手及时攀住鞍上系带，用尽余力甩上背，跨坐在只剩半截的尸之后。

        （还有……还有一骑！）

        他一抹脸上血污，本想转掷剑，将尾随的第六骑掉，又不想冒着失去神兵的风险，收拢羽刃负于背后，抄短枪手，夹腹降低速度，待颈后几能觉到的湿腥息，才回一搠，抢在两相撞前飞离鞍，看着第六人的被短枪贯穿，以及他死前因惊恐而极尽圆瞠的黄浊瞳。

        （不一样。这人的睛……和之前的不一样！）

        首轮降界，无论鬼牙兵或卒，都是无知无识、状若癫狂，既无人智，遑论沟通言语，狼鬼就更不消说。但夺走这人命的瞬间，应风清楚看见掠过对方底的惊恐、骇异，自知必死的绝望哀戚……那是理智尚存的证明。

        ——还能对话……不，须得从他们嘴里撬些什么，关于这该死的幽穷降界的一切！

        应风背嵴着地，一磙即起，顾不得满面血污，提气大喊：“棍留人！”挥散黄沙发足奔去，却见车不知何时停已然住，就在燃烧渐止的“兰若寺”前，以钩镰枪搭住车车架的两骑仍维持原本的姿势，脑袋垂落，锁住半脸的鬼面鲜血垂溢，突小半截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