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奋力祟动，无论嘶哑的低吼与瘦的背脊都如脱猿猴般的老人，淡淡一笑：最新找回“选择始终在他手里，对不？此药无瘾，几时断了，便能保住余年。小心中有愧，咱们便即离去，就当送俞老爷了个梦。只是离得此村，后未必有店可投，小不介意深山退隐，从此封刀挂剑，晴耕雨织，也是好的。”梁燕贞心掠过傅晴章、李川横，乃至十七郎与阿爹等诸人面孔，拳得格格作响兀自不觉，银牙咬碎，眉扎如刀。

        ——不甘心。

        就这么起离开，像是认输了似的……梁燕贞也不明白自己是对谁怀抱怒气，要说顾挽松算计梁府，也没有到不共天的地步，满腔血沸却不能平，低声切齿：“我……绝不退隐江湖！刀里来、火里去，怎么说也要闯一番名堂，那些小看我的、对不住我的，都让他们瞧瞧本小的厉害！”怜清浅嘴角微扬，月看来明艳不可方。

        “既然如此，我就陪小走这一遭。”掺了中阴土的药彻底控制了老人，“夜游神”就此驻俞府大院。一开始怜清浅并未染指俞家的产业，唯恐俞老爷清明未失，骤生提防。她锁定的目标，是无主多时的照金戺。

        傅晴章武功平平，钻营积聚的本领却相当不错，照金戺名有数幢宅院，在嵧城浦的银庄和各地寄附舖存有大笔银钱，城郊更有田产若；光以财力衡断，的确是央土武林有数的大门派。

        照金戺的主心骨已与傅晴章同化烟尘，剩的倒也不是洁自好、路不拾遗之辈，盖因遍寻不着地契、印信与合券等，巴巴看着富丽堂皇的屋宇，却无法脱手变现，久等门主归来未果，最后匆匆瓜分了留存的财帛摆设，一哄而散。

        这些东西，怜姑娘全在俞平滔的书斋密格里起了来，印证了“俞老爷并不信任那厮”的推论。怜清浅擅摹各家字，模仿俞、傅二人画押，兼有印信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转了照金戺的资产，二姝终于不是两袖清风、飘零无依，孑然一的江湖孤女了。

        俞平滔纵声，神智渐昏，怜清浅以俞氏小妾的份，在东海各地置产。怜姑娘从不需亲履其地，凭借著纸笔书信，就能办好这些事；到得俞老爷病重，各种远亲旁支如嗅到血腥的鲨鱼不请自来，摩拳掌准备争产，怜、梁双姝早已远遁东海，价暴增万倍不止，只留个外中的枵壳让他们斗蛊去。

        梁燕贞到了这个时候，才真佩服怜姑娘心思缜密，居然能运筹于帷幄之中，置办于千里之外，自住的宅院里不仅家婢仆、厨车伕齐齐备便，还特意在邻近街舖商坊的门地段买华邸广厦，正着人翻修整理，显有经营的构想，只不知她打算什么生意。

        “如小不介意，我想开一间青楼。”“青……青楼？”梁燕贞愣了一才会过意来，巴差“匡啷”一声砸在桌上。以梁小对数算之疏零落，也知从俞氏来的钱财，足够两人衣无虞，舒舒服服过完半辈，生意不过消遣罢了，何必抛面，执此贱役？

        怜清浅微微一笑，从袖中取一本污损严重的线装册，推过桌面，封上透的深褐染痕，已难判断是泥是血，只能依稀辨得“蟢神功”的四字题记，却是傅晴章曾示过的那血甲门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