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初降界，洛雪晴就没半风，因为问她“师傅在哪儿”的江橙，就是她想隐瞒的对象。把两人放在一块儿，正是羽羊神让洛雪晴封的法。

        “……有熟。这是？”“黑山老妖臂上的刺青。”应风拍拍左上胳膊，靠肩的位置。“我们在第三关的河边湿地上，不是曾与十数名鬼卒对阵冲锋么？领的鬼牙众上也有这个图样。”那厮的鬼刀断在半痴剑上，被应风一脚踢死，落地时左臂给断刀拉了长，啣蛇怪鸟的刺青来。厮杀之间谁也没留心，仅应风匆匆一瞥，立时便想到黑山老妖上。

        一人带黔纹，至多是特征；但两个人、三个人乃至一群人有着同样的纹，代表的则是某种份，可能来自同一个门派，待过同一个帮会，甚至蹲过同一座苦窑也未可知。降界对鬼牙众的份隐密，不如对九渊使者细致，在此留了破绽。

        “我能山打听打听，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鹿希不如他意兴遄飞，老实：“先说你这图画得好，我是万万画不的，但刺青这玩意，手路全在细节之中，描图绘影，不如直接割人用。”应风摊开新纸，研墨提笔。“离开降界之前，我们至少得昏迷两次：找到羽羊结算一次，离开兑换之间再一次。当中有人帮忙疗伤包扎，更衣清理，人无可藏。”以笔敲额，疏朗一笑：“藏在这里最稳妥。我是跟我老婆学的。”鹿希翻了翻白，一副“你最好是”的表，毕竟有开心，差没抿住嘴角；咳两声，双臂环抱乳，托起一对浑圆瓜实，哼：“贫嘴没屁用。你打算从哪查起？”“东溪县。”应风双目未离纸面，分心二用，言说勾描俱是自信满满，毫不迟疑。“江橙说她寄居在东溪养济院，无乘庵也在东溪，到那儿可以一次见俩。储之沁洛雪晴如有意寻人，不会忘记这个地名，总比上龙庭山要。”鹿希连连。“有理。当前，动力无限，连肋骨断掉都拦不住应师兄神行百里，一亲几位师妹芳泽。”“储姑娘可是师叔，喊她‘师妹’怕是要翻脸的。”应风挪远端详，再添几笔，注研开五七彩备用。“我若是羽羊神，放这几位姑娘降界时，定给她们上猪嘴，或啣珠之类。”“没想到你是这种变态。”女郎一脸嫌恶：最新找回“开！今晚别想碰我。”应风惊讶死了：“原来今晚是能翻牌的，没听说啊。”看在翻牌的份上吃女郎一拳，没敢躲避，雪雪呼疼死样活气，半天才肯收敛猥琐，正解释：“我们听见‘东溪’二字，是羽羊神让我们听的。祂不想让鬼牙众开，就活活拿钢钉穿了那些人的腮帮骨，让他们上獠牙半面。我不信江橙或言满霜说溜了嘴，是羽羊神思虑不周所致，这些都在祂的算计里。”又说了舟桥上言满霜足底发劲，一搠将船击向浅滩的事。

        与其闭门造车，有更重要的信息要查证。

两人拖着满的酸疲酣倦，梳洗用膳，好整以暇，重新盘手里的资源和线索。金紫二册无疑与密切相关，是外门招式的集合，则看似吐纳运气的家法门，和传说不甚相符，应?必定在里藏了什么诡谜，破译不仅需要时间，恐怕还得有几分运气。

        “这样一来，东溪县岂非陷阱？”女郎蹙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不是好主意。”应风怡然：“要黑手，降界多的是机会，这把戏过于周折，冒险让分散异地的使者在现世碰面，我以为祂想对付的是别人。”说了刀鬼和平阳令的疑。

        鹿希似不意外，摇：“要我说她不像奸细。武功再，也毋须在那时显。”应风。“我的意思，不是羽羊神安排她们这样说，而是祂明知她们迟早会说，不但未防范，反而听任发生，我们才能掌握东溪县这条线索。”鹿希恍然而悟。

        此说缺乏有力支撑，更近于灵光一闪的直觉，轻率提，不免动摇自己的公信力。但他对鹿希没有这样的顾忌，想说就说，就算遭女郎言嘲讽，

        “鬼牙众若与我等一样，是被挟降界的受害者，追索其现实份，或能一步廓清降界的真貌。”应风将描绘好的图样推过桌面。怪鸟形似秃鹫，然而大如斗，反衬得短尾长；七条尾羽形似凤凰，前束后散，又像孔雀开屏。展如叠刃的双翼绕作外圈的圆廓，嘴里咬了尾扭动的青蛇；镂空的瞳上压着末端分岔、眉似的扬卷云纹，透著难以言喻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