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主帅与皇商讨军，郭弘磊在旁边，一边办差，一边忍不住分神倾听。

猛然谈起父亲，郭弘磊心里黯然一窒，言又止，紧笔杆，霎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郭弘磊定定神，复又弯腰，笔尖起起落落，埋标注。他大，书桌矮，不得不辛苦弯腰，左胳膊渗血、染红包扎伤的白布，却神沉静，眉也没皱一。

数盏烛台，每盏六蜡烛齐燃，照得议事厅亮堂堂。

“练了几年了？”励王年未及不惑，眉间却一“川“字皱纹，且法令纹深刻，不怒也威。

励王定睛，略扫视，也不抬地说：“乍一看很详细，本王再瞧瞧。”

郭弘磊直起腰，“四岁发蒙，家父便督促练字。”

“是。”

励王回神，若无其事地说：“继续写你的。”

隔着桌，励王盯了半晌，忽然夸：“字写得不错。”

“不必了。”

励王见状，不由得心生欣赏。

励王有意考问，冷不防挑了几江湾，再三质疑。

励王喝了茶，温和说：“坐着写吧。”

“确是如此。”

，他心里迅速定章程，提笔蘸墨，一一标注，笔锋遒劲有力，畅放达。

窦勇落座，挑一份公文，递给亲信说：“立刻交给曹佥事。”

窦勇年事已，夜以继日地劳，旧疾复发，“咳，咳咳咳。”老人了雪风，被激得剧烈咳嗽，衰迈佝偻。

郭弘磊疾步靠近，低声问：“您老不要紧吧？用不用请大夫来――”

少顷，窦勇阅毕，探把战况公文奉给励王，“殿也看看？”

“咳咳，医帐新近送来的药，足够我喝到明年。”窦勇摆手打断，艰难平复呼，无奈苦笑，“老骨，老病，治不好的了，尽糟蹋药。”

初伍时，新兵须天天巡边。郭弘磊了苦功夫，缜密观察，对苍江南岸了如指掌，故对答如，顺利过关。

“坐，坐谈。”励王雄心，志在必得，严肃说：“如今万事俱备，只等苍江上冻得能承载千军万，即可攻打北犰！”

“唔。”励王接过，丝毫未觉得受怠慢――他奉旨押送军粮，却无监军份，仅是以皇的份督战，在军中越不过主帅去。

励王颔首，若有所思，“郭老大人通书法，教得你这一手字，不足为奇。”

议事厅宽敞，北风从隙钻，寒意刺骨。

郭弘磊一怔，笔悬在图上，抬望了望，见场中只有自己在书写，才谦逊答：“殿过誉了。”

“不错。”励王最终满意。

足足两刻钟，他才搁笔，把战势图放回原，朗声问：“殿，请过目。不知这样妥不妥？”

励王作为嫡长皇，自幼受严格乃至严苛教导，雍容沉稳，颇能礼贤士。他关切皱眉，宽：“老将军，别灰心，等收复庸州凯旋回都，小王一定奏明父皇，请派御医为你调养。”

“谢殿。”郭弘磊不卑不亢，退有度。虽然旁边就有椅，他却托起地图，退至另一条案才落座，腰背直，伏案书写。

窦勇起施礼，“多谢殿。唉，看腊月了，至今未能夺回庸州，老朽心里，愈发惭愧了。”

郭弘磊双手接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