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几句，梁左朴心里大概有了底，暗暗松气，既欣赏对方的谈吐举止，更庆幸对方懂得人世故，绝非“年轻愚笨“之辈。他里饱笑意，愈发和善，谦逊答：“同僚之间，同为朝廷效力，理应互相关照。即日起，咱们几个互相关照吧？”

姜玉姝只当是应酬，客套自谦，客套完了便开始商议公务，丝毫未察觉魏旭心里的不忿。

梁左朴立刻站起，仓促还礼，并作虚扶状，连声说：“请起，快快请起！梁某虽比二位大十几岁，却只是虚长年纪，算不得什么‘前辈’。”

魏旭表面文质彬彬，“总而言之，魏某资质平平，日后恳请二位关照。”实际却忿忿不甘，愤懑想：

她略一思索，面朝大使，正问：“朝廷吩咐屯粮，现在正是耕时节，但粮仓尚未开建，粮也没个影儿。两件大事，千万绪，不知梁大人有没有好计策？”

“庸州才刚收复，你怎知它的现

“哦？”梁左朴与魏旭齐齐一愣，前者伸手并慨叹：“不料姜特使竟如此为公务劳，真是辛苦了。”

梁、姜皆非傲慢之人，本无意冷落同僚。梁左朴闻言，立即接腔，夸：“老弟乃新科士，满腹经纶，假以时日，想必有所建树！”

哦，原来他是新科士。姜玉姝落落大方，自嘲说：“魏大人饱读圣贤书，我却连四书五经都没完整读过一遍，说起来真惭愧。”

欣赏之意。

姜玉姝扭，仆妇会意地解开书袋、递上一本文稿，她接过拍了拍，坦言相告：“对于营造工事，我几乎一窍不通，但对于屯粮倒有些许经验。因此，我在坐月期间――咳，空闲时，我细读了几遍，结合庸州现状，写一份屯粮章程，希望能派上用场。献丑了，二位别见笑。”

“与前辈相比，不值一提。”

礼毕，姜玉姝直起腰，亭亭玉立，一本正经问：“唉，前辈这般推辞，莫非不乐意教导年轻人？那叫我们这些年轻人向谁求教呢？”

一瞬，正使与特使对视，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想：很好，一见面就把首要难题解决了，互相表明态度，避免同僚之间闹些什么不愉快。

姜玉姝恳切表明：“梁大人乃西苍人士，为官近二十载，博闻多识，老成练达，我年轻愚笨，自愧不如，甘拜风。”语毕，她站起福了福，“今后如果遇见棘手公务，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姜玉姝把文稿交给仆妇，仆妇恭谨转交给了大使，她利答：“分职责，理应尽心竭力！”

荒唐，太荒唐了。一个连四书五经都没通读过的女人，品级居然比苦读十年的新科士？命运何其不公！

短短片刻间，魏旭几度张嘴，却总是不上话，憋屈旁观一老一少互相恭维，半晌，才微笑嘴说：“大使老成练达，特使名声在外，魏某却是初次历练，刚走书房，不通世务，今后还望二位多多指教。”

魏旭赞同颔首，“对。应该定个章程来，以免事到临手忙脚乱。”

“唉哟，这、这――”

“众所周知，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商议公务，梁左朴即慢慢敛起和善笑容，严肃提议：“依我看，咱们得尽快商定章程，平日章程办，事半功倍。”

姜玉姝快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