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以商人自居，来长安之后，连日在各方之间周旋，居然还没有过长安城闻名遐迩的东西两市。此时东市大门紧闭，戒备森严，看起来比自己那边的防卫还严密些。

        再向北，崇仁、胜业、永兴诸坊都是一副劫后的残破景象，东侧的安兴坊同样也遭了火灾，这会儿还有青烟未散。

        路过坊门时，正遇到一行人从坊中来。披着貂裘的鱼朝恩端坐上，神肃然，不苟言笑。

        程宗扬勒住坐骑，等鱼朝恩到了面前方才拱手，“鱼公公。”

        “原来是程侯。”鱼朝恩：“紫姑娘可好？”

        鱼朝恩气平淡，就像拉家常一样，但此言一，程宗扬却仿佛受到山岳般的压力，呼都为之一窒，勉：“有劳公公动问，还好。”

        “殇老狗就这一独苗，小心些吧。”鱼朝恩说着策而行。

        程宗扬心发沉，姓鱼的死太监是什么意思？明示他跟黑海的关系？暗示小紫了意外？还是说，他拿小紫来威胁自己？

        正疯狂转着念，鱼朝恩又策折了回来，带着一丝无奈：“别多想啊。咱家是怕大祭的事了岔。姓殇的作恶多端，保不定谁盯上紫姑娘了呢？”

        程宗扬了，“多谢鱼公挂念。”

        “长安城八方风雨，难得平安。若是无事，还是早些离开吧。”

        鱼朝恩说完，重新折而向南，与程宗扬等人背而行，渐行渐远。

        程宗扬打而行，一边摊开手掌，在抹了一把，去掌心的冷汗。

        跟鱼朝恩对骑而谈，不戒备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没看明白，鱼朝恩在这次变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他那个便宜侄女，风女姑鱼玄机，又藏的什么玄机？

        还有郑注，作为李昂最信任的大臣，郑注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怂恿李昂诛宦，却在最紧要关泛舟河上，跟杨玉环扯了一堆不着边际的淡，有这么闲的吗？更别提齐羽仙那贱人，这种事她们怎么可能不上一脚？

        程宗扬猛地勒住，坐骑发一声嘶鸣。

        童贯立刻剑，左右虚舞作势。铁中宝握住刀柄，警惕地望着周围，南霁云和独孤谓各自勒住坐骑，游目四顾。

        程宗扬缓缓吐了气，却是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宁坊。

        三日前的那个夜晚，自己就是从此狼狈驶坊中。郑宾驾车，韩玉、戚雄等人护卫在侧，还有临时加的石家护卫，曲武和范斌……

        程宗扬一言不发地勒转，踏大宁坊。一路行至十字街心，然后转而向南，临近坊门，再转而向东。

        “是这边吧？”

        独孤谓了，“是。”

        他指着旁边一堵短墙，“大伙儿就是在这里分走的。”

        程宗扬了，一手扶着短墙，立了一会儿，然后往北

        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