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又能济得几人？”说着她抬起，“能救天者，舍程侯其谁？”

        程宗扬笑：“仙师太看我了，我哪里救得了天？”

        “程侯可有拯救天之志？”

        程宗扬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有！我能照顾好自己一家就不错了。”

        “古人云：修齐治平。程侯能齐家，亦是佳事。”燕姣然合掌低首，“愿程侯居仁布德，常怀慈悲之心。”

        程宗扬沉默移时，拱手告辞。

        街上寒风依旧，程宗扬却觉上一阵燥。他解大氅，放在鞍前，又卷起衣袖。

        长安盗寇四起的乱象，浑府阖门被灭的惨状，都是因为李昂自己作死，是因为那些官员自私无能，是因为宦官的凶残和嚣张，是因为和尚们的贪婪和狂妄，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

        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可为什么自己心里如此烦躁？因为老贾手乱局？

        唐国朝廷烂成这样，老贾不手难就不乱了吗？多是晚个一天半天，那些地痞迟早会发现金吾卫和各衙门无人当值。

        即便是自己的又如何？就李昂的那些破事，别说自己只是了个火星，就算汉国为此光明正大的兵，讨伐唐国无义，唐国也没脸说冤枉。

        说来自己已经很克制了，除了了李昂的妃，别的还什么了吗？说难听些，比起唐国被汉兵大军压境，百姓生灵涂炭，李昂拿一个杨妃把事摆平，别说他赚了，连唐国也赚大了！

        燕姣然劝自己慈悲，自己哪里不慈悲了？我都已经是滥好人加再世圣人了，难还要我学佛祖割肉饲虎不成？

        凭什么？

        ！

        长安城大街横平竖直，到都是整齐划一的十字街，程宗扬却没有走直线，而是赌气一般，在城坊间东绕西转，有时深暗巷，有时又绕到某被抢掠过的庵堂、房舍。

        众人都一雾，不清主公的意图。他们一开始以为主公是忧心城中的乱象，来察看局势。到了大宁坊，临时起意，重走了一遍逃亡的路线，悼念死难的兄弟。后来又去探望养伤的婢，也在理之中。

        可了大宁坊之后，路线越来越奇怪，忽而向南，忽而往西，在各坊之间来回穿行，看行止，好像在寻觅什么，到了地方却又过门不，一路上不停蹄，似乎只是赶路。

        不过主公板着脸，显然心绪不佳，众人都没有作声，只紧跟着主公后，暗自握紧兵刃，防备随时可能现的刺客。

        这一路的见闻也让众人不禁悬心，昨晚的乱以抢掠为主，伤及人命的并不太多，然而这一路行来，所过之几乎都有死伤，时不时便能遇到尸骸，令人不由得怀疑，昨晚的乱是不是被低估了？

        日影将中，众人从一坊门来，迎面是一座雄伟的城门。一阵错愕之后，众人才意识到，这一路东绕西转，竟然不知不觉到了皇城，前正是朱雀门。

        皇城位于长安正北，朱雀大街尽，与原本的大太极连为一，大迁往大明后，各的官衙仍留在此地，也是昨日事变中，杀戮最为惨重的区域之一。大明死者多是侍、官吏、军士，皇城却聚集着大批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商贩，都被神策军屠戮一空，死者数千人。

        此时官吏逃散，军士弃守，偌大的皇城几乎空无一人。朱雀门漫长而幽暗的门血气扑鼻，虽然尸首已被清理，仍能看到满地血迹。

        程宗扬勒住坐骑，游目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