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力量拉扯，不断扭曲拉长。白的纤纤玉指变得又尖又利，宛如白骨磷磷的鬼爪。

        罗令突然想起汪臻那个破落讲过的幽冥。自己脚的吊桥就像是通往冥界的奈何桥，忘川之上，人世间的一切繁华与生机都被死亡气息笼罩，变成森然鬼域。

        吊桥尽的舍忽然开，显舍中的景象。

        那位至无上的君主穿着鲜亮的团龙袍，着金丝编织的皇冠，端坐在御榻上，目光迷离。

        两位皇妃一左一右架着他的手臂，手里拿着七宝琉璃杯，一边涕泪交，一边一杯接着一杯给君王奉酒。

        那两名皇妃妆容致，衣饰华丽，腰以却无寸缕，一双玉足被朱绳捆绑，光着被系在榻脚。

        舍中只了一对白森森的蜡烛，两侧一边坐着一群黑衣侍，另一边是一群彩衣娥，他们脸上着白纸成的面，上面用黑的墨笔画着眉和大笑的嘴巴，就像木偶一样，动作僵地举笛抚弦，击鼓打铙，乐曲声如泣如咽，鬼气森森。

        一名侍同样着苍白的面，只一张血红的嘴巴。他面朝着御榻的方向，嘴巴一开一合，用尖哑的嗓音唱着赞咏的燕乐。

        但他的声音与型丝毫对应不上，赞咏声似乎来自光明无法映照的幽冥，而他面向君王所吐的，却是最阴毒，最凶残的诅咒。

        御榻前方的漆几上，正上演着活生香的一幕，一名珠冠凤钗的皇妃玉横陈，正被一名瘦如骷髅的老太监压在上，一边，一边用没牙的瘪嘴亲吻她的红唇。

        鱼弘志怔了半晌，才依稀认那人的面容，“刘……刘克明？”

        那老太监抬起包骨的颅，只剩几肮脏的白发，他粲然一笑，嘶哑着嗓：“小鱼，是你啊。”

        鱼弘志脸上扭曲了几，忍不住：“你不是投井死了吗？”

        刘克明发饿鬼吞咽般的声音，“我已经死过了……”

        鱼弘志只觉一寒气从脚底升起。

        这个刘克明，原本是李昂之兄敬宗皇帝的信太监。结果却是他亲手弑君，缢死敬宗。事后被王守澄、鱼朝恩联手讨平，投井自杀。

        鱼弘志当时还亲见过那泡得发白的尸，不料这个弑君的凶手竟然死而复生。只不过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君王心腹，中红人，此时已经瘦脱了形。连都只剩一层薄膜，松松跨跨地覆盖在球上。

        “时辰已到……”一个阴森尖厉的声音响起。

        两侧的曲乐瞬间停止，着面的侍与娥都静止来，指在弦上，唇悬笛侧，木偶般保持着凝固的姿态。

        程元振抬起托盘，刘克明伸枯骨般的手指，拿起朱漆盘中的白绫，像套一只羊羔般，套在那名皇妃颈间，一边动，一边用缓慢的动作，狞笑着一一绞紧。

        那皇妃红唇张开，香越吐越长，混着血沫的从唇角淌，在粉腮上留一血痕。她瞪大目，赤的乳起伏着，极力想要呼，脖颈却被白绫越束越紧，深深勒肌肤。

        鱼弘志认那名皇妃是王德妃，当初也是圣上的妃，还曾给圣上诞过嗣，只是被杨贤妃后来居上，夺走了君王的。若非杨贤妃失踪，今夜被缢杀的，也许就该是杨氏了。

        李昂珠动了动，酒从他中溢，顺着龙袍直淌来。

        白绫越绞越紧，王德妃脖颈几乎被勒断，目中难以忍受的痛楚与恐惧，伸的香颤抖着，被刘克明一咬住，他一边用没有牙齿的牙龈贪婪地撕扯着，一边用力一拧。

        王德妃一阵痉挛，目中的光彩像熄灭的烛火一样消失，乌黑的瞳孔缓缓散开。

        “就是最后抖的这几最。”刘克明吐香，“咯咯”怪笑：“像是要把老给夹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