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我八号早一起来,说给找了趟去平阳的顺风车。
我能说什么呢,我说好。
再次踏风雨世界时,母亲说:「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目标,不要老搞些乱七八糟的。」
我瞥过去,撑开伞,她却不看我,只是挽上我胳膊说:「帽
上。」
于是我就上了帽
。
我环顾周遭,灯红酒绿,天空污浊得像幅褪的
彩画。
这就是2004年十月七号二十一十二分的平海。
********************九号一整天都在排练房玩,鼓手没归队,我就客串了把鼓手。
大波说:「你个节奏
行啊,以后你来打鼓得了。」
当然,这是瞎胡扯。
倒是他老从北京捡回了一书包的洋垃圾,多是4AD八十年件的唱片,能否欣赏得了另说,幸福满满是肯定的。
「这年啊,」
大波叹:「连王磊、丘大立的碟也卖不
去啦,没人听了,再没人听打
了。」
午到了饭
,难得大波尽兴乃至要请客喝酒,陈瑶却说有事,一把给我拽走了。
至于是啥事,她老守如瓶、装聋作哑。
没有办法,我只能在后面跟着。
在校门的石狮旁,陈瑶停了
来。
她冲我笑笑,我也冲她笑笑。
但恕我直言,不说依旧火辣的夕阳,这稀粥般人来人往的,你这么一杵,实在有些愚蠢。
兴许听到了我心的呼喊,陈瑶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然后一辆奥迪A6便缓缓驶来,在我们面前堪堪停。
接来,陈瑶拉开后车门,抱了一床凉被
来——当然,后者很快便辗转到了我手里。
这时前车窗也摇了来,如你所料,是陈瑶她妈。
我笑笑说:「阿姨好。」
她摘大蛤蟆镜,也笑笑说:「你好。」
就是这样。
我以为她会打车上来,但是并没有。
陈瑶走近,问她是不是还有事儿。
她妈张了张嘴,却被陈瑶一句话给了回去——「咋,不请我俩吃个饭?」
饭人多,只好去了校 宾馆。
当然,即便人不多,就近吃饭的话她妈多半也会选择校宾馆。
陈瑶说吃火锅,于是我们就吃火锅。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说不好为什么,我总觉有
尴尬。
兴许这是抢过来的一顿饭吧。
陈瑶话很多,可以说羊和鱼片也拿那张小嘴毫无办法。
但她主要是面向我,乐队录音了,教学评估了,奖学金了——我不明白这些鸡零狗碎为要挑在这个时间
说。
她甚至一本正经跟我探讨练习110米栏的可行
,除了
着
信
开河,我也别无选择。
不知是不是陈瑶过于法泼,她妈显得有些落落寡。
这个一袭黑裙的女人很少动筷,话也少得可怜。
撇开刚门时对宾馆装潢的一番
评,我还真不记得她发表过什么宏论。
后来她妈起接了一个电话。
回来时,于礼貌,我问她不会有啥急事儿吧。
她笑笑说没事儿。
然后陈瑶就手忙脚乱表演了一个大杀招——她站起
来一连给我掇了几筷
菜,荤素结合,
瘦搭
,方是方,圆是圆,红是红,绿是绿。
蒸汽腾腾中,我脸涨得通红,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妈则笑笑说快吃,又环顾一周:「甭看店面不咋,这味
还
正宗。」
整个饭局,她唯一指向我的一句话就是问我想不想考研。
老天在上,现在考虑这个未免过早吧,所以我摇了摇。
她也没说啥。
然而乎意料,在停车场,陈瑶她妈突然提到了母亲。
她问:「你妈的评剧学校咋样了?」
我告诉她差不多了,上就能招生。
说这话时,我盯着那盘旋而上的奇怪发型,有恍惚。
国庆长假结束后没几天,表给我来了个电话。
她让我猜她是谁,可惜我没猜来。
于是她用平海话说:「小时候真是白疼你了。」
我说:「靠!」
我真的说靠。
她说:「靠啥,也不给打个电话。」
这句话真是问住了我,我也说不好为什么没有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