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想了很多，我想的可能不对，但是……但是我能和你说说吗？”

赵辛diantou：“你说。”

“就是，关于我的……”刘语生顿了顿，垂xiatou去，一副很不自信的神qing，“我写的那些是傻白甜，我知dao，很多人都批评这种……如果只能给人安wei和快乐，那就很糟糕，对吗？其实我也明白，所以我，怎么说呢，我很自卑，尤其是在你面前，我一边写，一边觉得自己在写很糟糕的东西。

“可是这种糟糕的东西又能带给我一些安wei，有时候我甚至gan觉如果没有它们，我就jian持不xia去了。挂了电话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最后我得chu的结论是就算它们很糟糕，它们也不是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因为……你听过那句话吧？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幸福是不需要被理解的，如果一个人很幸福，那他不需要别人理解他为什么幸福，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那种幸福的gan觉。只有一个人很不幸，很痛苦，那么他才会需要别人理解他的gan觉，他才会需要别人的gan同shen受，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不幸和痛苦，寻求着理解。”

刘语生抿了抿嘴唇，继续说：“文学是不幸和痛苦的人寻求理解的方式，伟大的作品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这些作品展示了很多很多人共同的痛苦，或者共同的困境。但是就像我写的那些，它们没有展示什么痛苦和困境，它们有什么意义？我觉得，它们的意义在于……被痛苦的人看到。就像，‘红烛昏罗帐’是很快乐的，但是这种快乐建立在那个诗人已经老了的基础上，他已经‘鬓已星星也’了，所以他回忆起这种快乐，他才会缅怀，或者向往，或者更痛苦。快乐的人gan受不到快乐的mei好，只有痛苦的人才能gan受到快乐的mei好，快乐本shen不是意义，痛苦的人yan中的快乐才是意义。所以如果我的那些傻白甜被痛苦的人看到了，哪怕他们也知dao那只是一种幻想一种意.淫，但是他们因此追悼起自己曾经gan受过的快乐，或者他们因此向往这种快乐，或者哪怕他们更痛苦了，这就是有意义的。”

赵辛怔怔地听着刘语生的话，直到刘语生说完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语生怯怯地叫他：“赵辛？”

赵辛猛地睁大yan睛，忽然有种醍醐灌ding之gan。原来是这样吗？那些他一向视为鸦片般提供jing1神快.gan的，原来并不只是“快乐”，也并不只是“安wei”。当“快乐”落在痛苦的人的yan中，或许就是哀悼，是缅怀，是得不到，是更深的痛苦。

“所以最终还是痛苦，快乐也是痛苦，语生，你的意思是文学――或者说生命――就是这样的？”

“……嗯。”

赵辛忍不住轻轻攥住刘语生的手，这一刻他有一种窥破秘密的预gan，他和刘语生，两个作者，两个人，将要窥破某种秘密。既然生命的本质就是痛苦，是得不到、放不xia、忘不掉、逃不开，是最终必然的分离和死亡――

“既然生命的本质就是痛苦，那为什么还需要文学让我们更痛苦？”既然文学最终不能给人纯粹的快乐，那些作者、那些读者，又何必不断把自己的生命献祭给文学受刑？“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是快乐的，落在平庸者yan里成了痛苦；“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腾达是快乐的，落在失意者yan里成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