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能看见他蜷缩在椅上的背影和他满的白发，依稀也可以瞟见他手臂和后颈上苍老涩的肤。这个人罪孽深重,剥夺了无数人的生命和原本应有的幸福,但是他此时却和所有的普通人类一样正在逐渐变得苍老,并且在生命的轮回上和所有的生灵一般无二,会在不远的将来迎接死亡。

我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奉献自己的生命去为人类争取更好未来的想法，所以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更猜不透他这些事的目的――我只是非常确定，他既然能在这里,就说明他的确是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你来了啊。”

“没关系的。”我对他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而且就算真的了什么事，不是有你在我边么？”

形象保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他那个时候虽然同样显得相当憔悴，但却绝对不像是现在这么苍老,觉就好像在我们不曾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各自挥霍了数十年的光阴。我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注意他的绪和想法,并且据他所叙述的只言片语而获取信息加以理解的年轻人,而他也同样不再是之前那个在研究界声名赫赫的大医学家了。

杰拉德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就忽然拽紧了我的手，毫不掩饰脸上的疑虑和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的警惕。

“……”尤弗诺再次闭不语，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转动椅换缓慢地看向了我们，“想跟我好好谈谈么？那就靠近一，年轻人别畏畏缩缩的，我要是想杀你，早在你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就已经送你的灵魂离开了。”

我反握住他的手，侧过对他微笑了一，受着心里逐渐平静来的绪，轻而缓慢地了一气，等待着我们面前这个男人的任何一种回应。

“他在染者的群里显得这么特殊，果然是您刻意而为的么？”我用指腹轻轻地摩着杰拉德的掌心，虽然是这么问了来，但是语气相当肯定。

杰拉德神担忧地看了我几秒，迟疑着了，但握着我的手却依旧相当用力，表也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许久之后，我才听见他的声音从这个大厅的最里侧缓慢传来。他的声线听起来似乎和几年前存在很大差别――也或许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逐渐淡忘了他的声音。但无论是哪种原因，至少都说明了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确和其他人一样产生了不小变化，说不定已经完全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最多也就只可能是还保留有当年说话的语气。

在思考着这些的时候，我觉到杰拉德握住了我的手。他掌心里的温度非常，这温从我的手腕传来，逐渐汇了我的大脑和心脏，像是炎夏季里最清凉的那泉一般，将我混乱的思绪迅速地冲刷而去。

我和他一起保持着缓慢的步伐，逐渐穿过了这条门廊，走到大厅的最里侧，终于和我这位多年未见的父亲面对

“我原本以为你还需要折腾一段时间才能到达这里，谁知麦加那个家伙太蠢，竟然让你们直接跟过来了。”他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回过来看向我们，手中不断地在面前的一台大型终端上作着，“不过这是你旁边那个小男人的功劳，跟你们倒是没太大关系……这么说来，倒还是我自己把你们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