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联系人列表很净，通信最多的是母亲和学校里的老师，其次就是苏凌霄。他没想到这两个女人曾几何时已经变得这么亲密。刚才发消息的人就是苏凌霄，因为上次建议陈蓉蓉到她那儿去接种HPV疫苗，过了一个月也没收到回音。所以一开消息，看到的就是一句疑问：

        “那……你会来上课吗？”

        “我以前打过。”

        他把聊天记录往上翻，看到陈蓉蓉给苏凌霄发的表――关系是够好的，跟他就从来没发过表。就在他翻到苏凌霄发的人乳瘤病毒简介时，又是一条新消息现在屏幕上：

        这是他事先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他去欧洲三个月，难也跟她分开三个月不见？这种预想使他陡然涌上一烦闷。说实话他想让她过去陪他――对，让她过去陪他，不然他真的会很烦。而且这个事也不难，学校快要放寒假了，她可以当是去游学……

        收到消息的苏凌霄不可谓不诧异，等对话框里接着冒一句“我是顾惟”以后，诧异变成了惊讶，随后又是失笑。

        “你还关心我的勤率？”

        玩笑归玩笑，她还是很快跟顾惟商定好周二的安排，并且劝他也一块去接种，九价的HPV疫苗，男同样适用。

        晚餐，她照旧在厨房里忙碌，顾惟也不再过去妨碍她，只是坐在外，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她一直都没看过手机，要不是趁着蒸鱼的间隙把铃兰花的花瓶搁到客厅里，或许还发现不到手机落在了茶几上。他直接当着她的面就解了锁，把刚才跟苏凌霄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直接记到他的账上？

        看到这句话，顾惟莫名奇妙地觉得心很好，就算被苏凌霄直呼其名也无所谓似的。

        “你周二有没有时间？我带她过去。”

        她没有给他继续追问去的时机，遽忙跑回厨房里，照起她的蒸鱼去了。

        结束谈话以后，他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其他应用。照片很少，几乎都是饭菜，大概是她好了拍来给母亲看的，还有一些傍晚的天空和路边的花草之类。音乐播放里有行歌，也有几首古典乐，包括《奏鸣曲》和《月光》――贝多芬的《月光》和德彪西的《月光》，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顾惟考虑着这些事的同时，手机上频频闪现新的消息，打断了他的思路。冯振霖那个傻又在群里刷屏了，他对他的摩托车赛还是念念不忘，这两天打算重新搞一次开幕式，现在在群里吆三喝四地，叫他们都去捧场。不用说，顾惟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开幕式没有任何兴趣，直接到群里关闭了提醒。可是没到两分钟，新的消息又来了。

        那么，陈蓉蓉怎么办？

        “嗯，放学后去接你。”

        “小少爷，看人家女孩的手机还这么明目张胆？”

        霎时间，她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要对他说些什么。然而，那两嘴唇最终还是合上，只是冲他了一个说还休的微笑。

        这些都是常规作，不过，不常规的很快也要到来。他前段时间在欧洲收购了两家生公司和一家新能源企业，最近刚刚改组完成，准备开始新一轮资。单靠国的基金和投资人，在国际市场上很难站稳脚跟。而且对于新企业来说，行业名声也是个问题，所以寻找欧洲的合作方几乎是必由之路。算算时间，大概圣诞节前后就要过去。这一趟他还没想好要去多久，总之两三个月肯定少不了。

        “要是他太忙的话，你自己过来也行。我把医院的地址发给你，可以坐公交车到附近。费用你不必担心，我会直接记在顾惟的账上。”

        他有些奇怪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笑了笑：

        疫苗？什么疫苗？

        这次不是他的手机，是陈蓉蓉的。为了不打搅到他，她早已钻自己的小房间里，不知是在收拾还是写作业。可偏偏手机忘了拿，落在茶几上。他拿起那台老式的廉价机输密码，毫无心理负担地浏览起她的隐私。准确地说，陈蓉蓉在他的面前就没有隐私可言。他想查她的事是轻而易举，最近三个月她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甚至连说过什么话都能查得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他想不想查。所以，现在看个手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岂止没什么大不了，简直就是光明正大。

        “好，那周二我在医院等你们过来。”

        “蓉蓉，你跟顾惟说了打疫苗的事吗？”

惯地看了一会票，没什么新鲜的，又想起秘书之前写好的邮件，扫了一没问题，发给合作方。

        他知她的密码――要说没有一意外也不可能。只不过，与其说她对他摆自己的手机有什么意见，倒不如说她没想到他会有这份闲心。她懵懵地看过之后，当然也没有介怀，就只是问他是不是周二去打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