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池罔抖了抖衣袖，说着这“闲时随便读来玩”的佛法，姿态显得尤为随意、放松。

要么就是最难以捉摸的一类人，也算是池罔的同类――无则刚，你很难知他想要什么，无法手针对，所以格外不好对付。

“老和尚，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和你论一论。”

那声音很陌生，只是说了“池施主”三个字，却能让听者心很快的沉稳来，有一种平和有效的镇定人心的效果。

叫他施主，那必然是个……秃驴。

池罔扶着门边站了起来，他微微眯着自己的睛，掩饰住自己双瞳的涣散，像往日里一样的语气平淡。

他不是很想和秃驴说话。

虽然心中也有好奇，这和尚平白无故地来找他什么？但此时的池罔正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实在是一都不想搭理他。

“池施主年纪轻轻，却没想到是位杏林国手，能治愈许多位医者束手无措的北方瘟疫，这相当于拯救北境万千众生，当真是件大功德。”

听声音，似乎是个老年人。

和尚站在池罔前，看着池罔的神，充满温和之意：“小施主，医者仁心，众生平等，能到这一，方是大圆满。”

“你对我说‘一切阴，皆由心起’。巧了，这一本佛门著作，我闲来无聊的时候，也随便读过。可是在这一卷上，之后的几句，你可还记得？”

“你的心识，与这真实的世界，实际上是相即相的。你认为我

话说到这里，池罔总算是明白这和尚是来什么的了。

说话的人不疾不徐，语气中带着慈悲的喜，但池罔并没有放松警戒。

池罔直接装没听见。

“心是惑本，其意如是。若观察，须伐其，如炙病得……”池罔淡淡地瞥了他一，“针灸一，要认准位再施针，这倒是符合我大夫时需要尽的责任。可是你作为一个和尚，一句‘今当去丈就尺，去尺就寸，置等四阴，但观识阴’可曾真正地明白了？”

和尚一愣。

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修行有、心淡泊。

那和尚见池罔不接茬，倒也不恼，依然心平气和地解释：“一念者，一心也，起心动念之间，三千诸法，同时足。”

大致确定了对方的份，池罔顿时失去所有谈兴。

刚才在兰善堂正门，阿淼与萱草堂掌柜的理论的时候，这和尚怕是躲在附近，把当时的况看了个七七八八。

“‘去丈就尺’，是教你诸法万千，只取心法；‘去尺就寸’，是让你为了便于修观，看清各种因法，所以在心法中，只取一念妄心。这句话，我来和你说说我自己的解释。”

这看不清面目的和尚问他：“施主，对于我等修行之人来说，有这么一个概念，叫‘一念三千’。池施主，不知你可曾听过？”

凡慢有我，这是在说他恃技而骄――觉得自己医术了不起，就不愿帮助小病小痛的普通病人，非要病危之人才愿手，这是生了我慢之恶。

“一切阴，皆由心起。也就是说，一念清净，整个世界便都是清净；一念嗔恨，那世界就变成地狱。但依贫僧以为，一切诸慢，凡慢有我，这有时候比贪嗔痴还可怕。”

池罔无声的笑了一，那是一个微微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