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儿吧，再摔去。

见他傻愣着不动，霍敬识索自己去柜里翻。刚翻几，手边递过来一个包。“这个……还有这个……那个……那个也带上吧……”生病让冯云笙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更显得小心翼翼在讨好。

后来时代改变了一切，不单是份，地位，财富，前途，也包括人本。无论霍敬识嘴上承不承认，他骨里的少爷思想、阶级观念总是受到了冲击。他再怎样任凭冯云笙一脸追悔莫及地巴结讨好自己，心里的受终究和过去不一样，心安理得的成分没有那么。他更多是在给冯云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一个“赎罪”的舞台。他知这是冯云笙想要的，冯云笙一也不委屈。

倒退十年，霍敬识绝想不到而立之年的自己是如今这副模样。总该是正经八百的当家人了吧，独当多面，让父母颐养天年。他不会只有冯云笙一个，多半为了父母已经娶了一个谁，说不准孩也有了。而家庭之外，冯云笙多占个四分之一、五分之一，这还是自己对他没有腻烦的况。假如冯云笙恃而骄的劲太过，恐怕整个霍府也难再有他的位置。这绝非不念旧，冯云笙不可能是霍少爷生活中最重要的分。这一上他从未瞒过冯云笙，冯云笙也不比他糊涂，否则霍家一败，冯云笙不至于连一年也熬不过去。他们谁也没有真正把对方当成过唯一。

霍敬识以前只会觉得冯云笙可，可怜，可气，可悲，让他疼，让他着急，让他舒坦，让他寒心……但从来没有在他上会过这样……心疼的滋味。

第九章

霍敬识自始至终没有看他，尽没看，也知他在偷瞄自己。这在过去是他常有的反应：期盼已久的事终于得到应允，雀跃之余又担心主反悔，空喜一场，于是更加想要确保应允成真，不再生变。那时霍敬识一见他这样就忍不住嫌弃他：“这儿息吧！”今天却只觉得闷闷的。

霍敬识了屋，屋里一湿气，再一低，洋灰地返得画上地图了。他问冯云笙吃饭没有，一块儿吃饭去吧，谢谢他昨天给他送面条，太不巧了没在家。

冯云笙反常地表示没有胃。他终于觉不对，“你病了？”一摸脑袋，果然发烧了，不过不是特别。“吃药了么？”

昨晚冯云笙淋了雨，到厂没多久就难受起来，好容易挨到班回家，赶紧问邻居要了片药吃，想着睡一觉发发汗。烧是退去一些，不过人格外没有力气，咙也痛得要命。

现在，这个一也不委屈的人，正一脸委屈地坐在霍敬识的自行车车后架上，怀里抱着个空大半没有满的行李包，虚虚斜靠在霍敬识的背上。不是故意要靠，是他浑无力坐不稳当。他这么一晃一晃，晃得霍敬识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吃了，睡一午了。”

敬识才敲开屋门。

一见来人，冯云笙愣了一，人都忘了往屋里让。霍敬识看他一脸倦，以为是夜班回来补眠睡到现在，笑：“还没睡醒？”他这才把门敞开。

霍敬识沉默地环顾了一圈屋里，不知想些什么，又静过一会儿，最终发了话：“收拾几件衣裳，你这儿太了，再肺炎来。”冯云笙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坐在床边神怔怔地看着霍敬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