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其实是天生的杀手。

“不行了。”罗德在耳机里说，“车的障碍太多，开不动了。你们是不是要撤到车厢里面去？我要打开门吗？”

就算哥哥会为他哭泣又怎么样呢？他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而哥哥很快就会忘记他，随着生者们的列车去向更远的地方。

我不要死。我不要跌到面去。

——我不要死！！！

他的枪声上到了周围此起彼落的枪声中。这一刻，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疯狂。

车厢上的人现在只剩了一半，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地铁两旁的景倒退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了。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盛锐又把冲|锋|枪扳回了连发档，“所有人都守在你们的击位上，打光全弹。”

普通人第一次担当统帅时，常常会有一个意识的愿望：让自己的全都在战斗中毫发无损、全而退。

所谓死者，就是跌到钢轨上去的人。而生者们的列车永不会停留，把他们越来越远地抛离。

有一个虽未说但却显而易见的残酷事实：车厢上的这些人，包括盛锐自己在，都是可消耗的。

钢轨两侧都是全副武装的鸑鷟士兵，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了列车的速作为掩护，车上的人都成了固定的靶，被弹雨压得抬不起。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哥哥会在阵亡名单看到我的名字吗？他会难过吗？

脑里只剩这唯一的念反反复复盘旋。

这个愿望很善良，但只是愿望而已。

盛锐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从制定作战计划的那一刻起，牺牲者就已经产生了。就像象棋，有时候不得不送吃。不放弃一些棋，就不可能胜利。

一瞬间，他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

“击！别停来！”有人在旁嘶哑地吼叫，听不是谁的声音。薛域一动不动，拿枪的手汗津津溜溜，凝聚不起半分力。冲|锋|枪挂在车厢边缘晃，就快要掉到面去了。

☆、第37章

他陡然被一盆冰当泼醒。

仅靠这么一人正面攻，原本就是毫无胜算的赴死。他们的作用只是拖延时间，牵制住敌人的注意力，让真正的突击主力——第二纵队有时间迂回攻敌翼。

——能让哥哥为我哭泣的话，死了也不错。

但这个念仅仅持续了一秒，便一闪而逝。薛域猛然看到了钢轨上的一截残肢，是不知名者的尸。

薛域拼命把低埋在一金属凸脊后面，弹在他的车门上当当作响。他到自己的睛里涨满了，像要涨破眶，不知是汗还是泪。

小臂的尺骨与桡骨之间忽然传来微微发麻的刺痛。他中了一枪。

猫是一种看上去如此柔无害的动，以至于人们常常会忘记一个事实：

灵魂仿佛离开躯、径自去了未来，他看到薛垣站在他的墓碑前，对着他的照片哭泣。

后来，当盛锐成为凤凰舰队提督的时候，人们给了他一个绰号：病猫。

竟然完全依靠着本能，冷酷而决绝地一举狙|击了对方两名炮手。

薛域一把抓紧上就要脱的枪，往对面弹飞来的方向疯狂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