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男生格外在意自我空间，总试着把自己和长辈分割开。门不能随意，东西不能随便碰，楼上楼是两个独立的世界。

他坐在床上，盯着敞开的书包和装药的塑

鸥刚来没多久，还不太习惯。她意识拉开最左边的柜门，伸手要去拿蜂蜜瓶，却发现这个柜里放的是闲置的电磁炉和锅。

江鸥很有自知之明，她知这种放松绝不会是因为自己，更像是一种意识的习惯――

她其实能理解江添的种种不适应，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还没能完全适应这里。她15岁遇见季寰宇，18岁跟他在一起，22岁结婚，34岁离婚，然后又过6年才搬离那个住了很久的地方。

“小望？”江鸥轻声叫了一句。

“嗯。”江鸥这才又抬起脚，搅着蜂蜜走过去。

江鸥在厨房找了一圈，这才想起来孙阿姨提过一句，蜂蜜她放在冰箱上了。

江鸥端着杯，片刻之后叹了气：“估计想妈妈了吧。”

他看着厨房和阳台交界的某虚空，正发着呆。

“但是蜂蜜还是要喝的呀，不解酒明早起来有他难受的。”江鸥嘀咕着，“要不我给他拿上去吧。”

长柄匙磕在玻璃杯璧上，发叮当轻响。盛望终于从长久的呆坐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底是红的。

自打他们搬来，盛望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放松。

江添端着玻璃杯，把书包挎在肩上：“我给他，你去睡觉。”

江鸥脚步顿了一，忽然不知自己该不该走过去了。

他盘着，膝盖上放着随手拿来的抱枕，一手压在抱枕上支着，另一只手无聊地揪着抱枕一角。

厨房里有晾着的，她设定过温度，一直保持在40℃，原本是留给盛望吃药用的。她冲了一杯，了长柄匙一边搅拌一边朝客厅走。

就连江添都有些错愕。

“诶？”江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已经上了楼梯，脚步声忽轻忽重延伸房间里，接着门锁咔哒一响，没了动静。

盛望匆匆垂。他穿上拖鞋，拎着书包和那袋药咕咕哝哝地说：“我很困，先上去了。”

盛望习惯于这样盘坐在沙发一角，长久地等着什么人。

盛望换了个地方盘着。

至少这40年她没有白活。

又过了一会儿，江添才从楼梯那边收回目光，他嘴唇动了一，却没什么也没说。

她正发着愁，手里的杯就被人拿走了。

*

那么多年的生活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客厅灯没开，只有沙发边的落地灯亮着，光洒了一圈，那两个男生就坐在灯。

但她其实又很幸运，离婚只是因为观念不合，不至于伤筋动骨。江添稳重得几乎不用人一心，盛明阳对她尊重有加，就连季寰宇也依然在尽他作为生父应尽的义务。

他垂拿书的手，问：“好了？”

但她又有些迟疑。

盛望就坐在旁边，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江添曲着长，膝盖远过沙发和茶几。他躬从边的书包里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着，宽大的校服前襟耷拉来，里面的T恤。

她震愣片刻，在柜前站呆站了好一会儿。

还是江添余光瞥到她，抬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