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绝望地，“他是真的不要我了，连记忆都不想让我有。”

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他怎能如此决绝？

风幽幽拂过，哪吒转离去，杨戬问，“你去哪里？”

只是轻轻一，却在一瞬间，似乎天崩地坼，日月失辉，不远山石迸裂，簌簌落山脚湖里，惊得善财猛将脸埋枯草里，以为又一场无量量劫将至，然而等了片刻，四周寂寂，静无波，一切不过一场幻想。

杨戬怔了一怔，不太有底气，“没有选择时，忘记确实比较好。”

谁能料到，在那种境之，星君托他之事，是让他好生照看哪吒。他最后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哪吒在没有他的岁月里，能过的好一些。

不远飞来一只来此过冬的孤雁，在湖面上遥遥拽一单影，雁鸣声声惆怅，畔枯草凄凄，哪吒想起他对敖丙所言，如果他渡不过天劫，敖丙成了鳏夫，他也要他记住自己千百万年，当初的一语成谶，却是反了过来，他还活着，他成了那个形单影只的人，而敖丙要他忘记。

杨戬要跟上去，哪吒在前面摆了摆手，“师兄，不用跟过来，我很好。”

善财看着他，心里涌巨大的报复的快’。这样就够了，他就该这样，千年万年里，痛苦地，孤独寂寞地活去。他爬起来，对杨戬，“我去南海，不必真君相送。”

善财抬起，见哪吒站在自己面前一丈，无光彩的双眸此时赤红如滴血。日光明丽，清风送，山秀丽得如同墨画，透着墨汁儿味，哪吒画中，面容惨淡，心底发寒。

其实心知肚明，这话是假话，只要哪吒记得，就过不去，永远过不去。

哪吒径自向前走，闻言也不回，“回家。”

哪吒默然不语，杨戬以为他会一直默然去时，他突然开了，声音发涩，“师兄，他竟然让我忘了他。”

杨戬担忧地看了哪吒，还是，“本君答应过星君，自当亲自送你过去。”

送完回程，哪吒依然站在原地，未动过一分。黑焦虑地在他边绕圈，呜呜低咽。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杨戬始终不放心，差黑跟了过去，他自己在神主庙前的台阶上坐来。白活了三千年，放在凡间是数万的年华，事他看的多，却仍不明白。不知怎的，他想起神主庙里，几万年没一香火的香炉中埋着的一截指骨。

它，并未躲闪，于是仙术如细小蚊蚋，在哪吒眉前叮了一。

杨戬低声，“哪吒，旁的我不敢说，如果星君对六界还有留恋，那一定是因为你。”

哪吒摇了摇，缓缓闭上，“他是不要我了，所以让我忘了他，再无瓜葛。”再睁开时，满是惶然不解，“他怎能这么？”

那个唱灌神的花旦，只剩一截白骨。

他终究放不他。

他会好好得过去，如敖丙所愿。

杨戬犹豫着走上前，他向来不会遣人怀，思来想去憋一句，“山阔，终能过去的。”

无量量劫来时，首当其冲毁的是天上地至之神，他与哪吒不相上，又很看得开，欣然领了天劫。彼时，花旦已在神主庙住了三月。每日就是一香炉拂一拂神像的灰尘，或者去门外除一除死

他转望向杨戬，目光里盛着杨戬看不懂的容，“他竟要我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