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回他还不是一般的忐忑――门已经敲了十七八了，可副总还是没开门。难不在？还是什么事了？正当郑有才转着他那并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瓜，发愁该拿手里这堆急件如何是好时，门突然就开了。

这也就罢了，当他贵人多忘事，可最让郑有才崩溃的是，副总好像对边任何人都是这么漠不关心。天天就看他往自己的大办公室里一闷，除了交代工作事宜，基本不主动和其他同事交。

况且这么年轻一人，也不见他谈对象――他上怎么就长了这么厚一层透明的壳呢？

“您……您这么早谈生意呀。”郑有才结结巴巴地说。

有这样一个上司，对郑有才这种图安逸的主儿怎么会是好事呢？但他很快又发现，这位副总好像并不需要他这位秘书，与其他老板打一棒再给个甜枣儿的相模式不同，副总对他的巴结逢迎毫不在乎，又或者说，是本没去注意。

有才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工作狂，你上班时他在工作，班时他还跟那儿坐着，你楼吃饭时他在翻文件，等你吃饭回来，他就拿着手机跟合作伙伴谈笑风生了。

郑有才自然是一万分的乐意，屁颠屁颠跨办公室，却发觉这里面跟平时纤尘不染的状态差距甚大――茶几挪了地儿，两盒被压扁的烟随意在上面摆着，一套紫砂壶茶也放得歪七扭八的。边上垃圾桶里乱糟糟地堆了很多卫生纸团，再看沙发――卧槽，沙发上还坐了个人？

确实很年轻，看起来跟副总差

可越是如此，他上那种隐形的距离就越，好像无论你是谁，得好还是坏，在他里都是萝卜白菜，没什么区别似的。

副总黑圈很重，气神却是不错的样，端着杯茶，认真听他说完了这堆文件的来历，便要他帮忙把它们在桌上放好。

郑有才容量有限的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年轻人却闲闲坐在那儿，放手里正啃着的旺旺雪饼，冲他笑了笑。

“这也太辛苦了吧，才七多，你平时也这么忙？”那年轻人啜了茶，把杯递回副总手里，看着郑有才，又：“这你秘书？”

总之他觉自己存在的作用仅限于送个文件打个，跟老板完全没法打成一片，地位还不如在这儿了五年的保洁，至少能够随意老板办公室。生活如此凄惨，更别说成为贴的大总了。他好像成了“吃闲饭”的那一类人。要不是有个铁饭碗跟那儿搁着，真怕哪天自己就被扫地门。

犹记得当时郑有才都调过来两个多月了，有次开会，副总居然皱着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嗯，”副总端着茶走到沙发前，把茶杯递到年轻人手里，又转对郑有才：“文件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儿理。”

所以他每次跟副总单独待在一块，心里都会有忐忑，他觉得这人真可怕。

郑有才实在想不明白。

但你要说他仗着自己职务，亲爹又是公司老大，就天天摆官架不拿正看人，却又实在是错怪了他――副总常对人笑，并且是个很会笑的人。开会时他也是不卑不亢，就事说事，效率不是一般的。甚至你给他倒杯他都会认真地谢。

郑有才这才上上打量了他一番。

并不是那种没涵的官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