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梦遗落了，孟终于承认，是他自私，也是他估了自己。已经不是自责能概括的了，这纯粹是一种自厌，他想杨剪说的理多对啊，一个人，他是祸害那就是祸害，跟谁在一块都改不了，可他自己偏偏那么缺德，净祸害到赵维宗上去了。他还知，自己要是再不快走，孟兆阜就会带着他所有的祸害，一并报复回来。

赵维宗还在病床上躺着，上绷带不多，睡得很安稳。

但事实再一次告诉他，大错特错了。

孟曾想，自己大概已经不得到幸福，可他还是贪恋那温，正如一个明知自己已然泥沼的人，却还是被河的梦幻引，自私地一次又一次走去，于是避无可避污染了那清澈的。

但他错了，当他们重逢，当他问他还喜不喜自己，当他在他上哭泣，孟心中的堡垒便在一瞬间坍塌。他又突然梦一样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陪伴这个人一段时间，同时保护他。

他知几天之后，自己唯一能的，不混的事儿，只剩为赵维宗报仇这一件了。这件事他已准备多年，很快就能完成，代价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跟赵维宗彻底了断。

“嗯，我记住了。”

医生走后，孟慢慢地走到赵维宗床前，搬了个小凳坐。他发现自己竟不敢碰赵维宗着针的手。一想到这将会是他跟这人在一块的最后几天，孟心里就很疼，可他同时又想，你有什么资格疼？

从四年前，他决定向父亲复仇开始，孟对自己的命运就已经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笑的是，那时他以为自己能够在和赵维宗有关的事上保有同样的决心，使他不受任何牵连。

维宗和自己营造的世外桃源，向来都不过是愚蠢至极的痴心妄想。

这看起来很难，又不难，因为让一个人死心，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以前不到，只是因为不了决心罢了。

“你是他哥？这两天要留院好好照顾一啊。病人要是醒了说疼，千万别心，可不能随便喂止疼药。”

如今的结果全是因为他心中的侥幸。其实完全不用说得那么无私，什么叫陪伴？什么叫保护？孟只是想租个大的房，和赵维宗没烦恼地生活在里面，骗自己前路等他的全是希望，着某种有关幸福的幻梦，直到不能再骗去的一天到来。

医生告诉孟：“血已经输好了，现在有轻微脑震，还在昏迷状态，挂两天再观察观察就成。骨组织有几小伤，我们也都理好了，等他醒了让他注意着，最近可千万别运动了。”

他想这一天永远别到该多好啊，于是有时候也会忘了，境到底是怎样。

孟已对疼痛到麻木，此时他心里只有恨，黑血一样的恨。他憎恨孟兆阜那个疯，可他更恨为那人儿的自己。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倘若一年多前，自己能够意志定，真正地放过赵维宗，而不是苟且偷生般和他纠缠，那结果必然与现在不同。

“谢谢您。”

多给那人一时间，他是不是可能已经走来了？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和他一样的人，毫无顾忌地站在阳光，过他们简单的生活。

就算不能，就算自己无论是走是留都只能带给赵维宗痛苦，那也有长痛短痛之间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