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饭格外闹，各种菜香混合在一起，又油腻又刺鼻。

“有海”一天里最安静的是午，客人要么已经离开，要么还没办理住。

“不用。”叶小船站起来，一扬，将剩的番茄全吃了，那些酸酸甜甜的玩意儿，冻得他一个激灵。

可回到旅舍，他才知，单桥本没回来。

叶小船咧了嘴，端着搪瓷钵坐在架，一勺一勺往自己嘴里。

白糖番茄不饱，但他没了胃，那块儿像有什么东西给堵着，不舒服，却比空的时候踏实。

第4章哥来电

他自己的破租屋乱七八糟，但每次来单桥的住，不是旅舍这个，还是另一个，只要单桥不在，他都会把脏衣服洗了，把桌椅柜净。

阿贵在架打瞌睡，小猪仍然是最勤劳的一个――刚好客房清洁，就开着单桥的三轮车去买菜，哼歌的声音差压过了三轮车的轰隆。

叶小船在路边斜着望，连车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才独自朝住院走去。

他想，说不定单桥了菜。

离开医院时，叶小船肚叫了几声。

就是“我不来接你”。叶小船有个很小的气动作，笑：“好，那哥，我去了啊。”

再不然，叫一声“小船”也好。

池边没有遮阴的地方，叶小船洗衣洗了半小时，浑被晒得火辣辣地痛。

叶小船抖开衬衣，风一，洗衣粉的清香全都扑到了他脸上。

霸车窗合上，没多久就消失在拐角。

所以车祸时他才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待天亮，甚至在给单桥发语音时调整了一语气。

阿贵话没小猪多，但也不是闷葫芦，看他抱着洗好的衣服去屋，忽然从架钻来，“哎

叶小船从来不在病房吃饭，因为整个病房，就他没家属送饭。

他听单桥叫他的名字，冷冷的，有不重的烟嗓。

虽然嘴上说不希望单桥知，但忍痛从被撞废的二手桑塔纳里爬来时，他心还是希望单桥能够来救自己。

“洗不净。”他不想和阿贵解释，敷衍了事地答了一句。

“小船，你没吃饭啊？”阿贵来了，“我给你煮碗面？”

不能来的话，说一句“不痛”也好。

他忍着饿上一辆火三轮，说要去“有海”。

他痛得太多，痛已经麻木了。别人觉得很痛的伤，在他这儿也就皱一皱眉的程度。

阿贵好心却少筋，冲着叶小船的背影喊：“有洗衣机你怎么不用？”

伤号病号输大多集中在上午，叶小船输了一瓶又一瓶药，其间护士来给他了住院的例行检查，能回家时已经过了饭。

着神，所以没注意到阿贵正在看自己。

也分不清是车祸的伤痛，还是肤被晒伤了发痛。

别人有鸡汤鱼汤鸽汤，他多有周昊花十块钱买来的炒饭。

冰箱里冰了一夜的白糖番茄还在，单桥一都没有动。

他能帮单桥的事不多，能一算一，不单桥兴不兴，反正他兴，他乐意。

上到楼，叶小船将单桥没洗的衣服全都丢盆里，蹲在太阳底搓洗。

单桥如果能哄他，那简直胜过他在医院里用的所有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