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武午就醒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发火，老太太直接拿了拐杖赶着让他，他一言不发的瞪了他弟弟好几，然后一了门，一夜都没回来。老太太夜里睡不着，自己在廊坐着，人人都知，当娘的，孩再不争气，也心里牵挂着，可惜，曹玉武不知。

乐瞧着都肉疼，可他好像一都不怕似得，看见许乐那表，还难得安了他一句，“没事儿。”许乐睁大了睛看他，他又把低了。还是黑妹不放心，消了毒后又带着他去医院瞧了瞧。忙碌的时候，曹玉文虚了许乐的脑袋，一副你等着挨训的表。

屋里曹飞不知是疼的，还是心不好，脸上显得紧绷绷的，他不肯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曹远在那儿捣，这小破孩将手中的玩扔了去，指挥着两个人捡回来。他倒是公平，一人一次，雨均分。

许乐问曹飞，“你手还疼吗？我给你块凉巾敷敷吧。”瞧着曹飞不说话，他只能违心地说，“其实我觉得大伯肯定是最近事多才着急上火的，你也别多想。”不过许乐又不想曹飞变得愚孝，他不想让曹飞变成那样，于是他又说，“不过回你躲着他吧，他越来越喜动手了。”

从李桂香还怀着孕的时候，他对李桂香的疏远，到后来李桂香去世后，他对曹玉武的担心，他成章，连绵不绝，连也不愿意喝，仿佛怕打断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这些，他对着许乐说，“我不是好孩，我嫌弃自己的妈妈，结果妈妈走了，她一定是生我气了，所以连见我最后一面也没见，我太怕了，我怕我这么不听话，爸爸也会不要我，所以我努力不惹事，我看着曹远，不再欺负你，上课也认真听了，可爸爸还是跟原先不一样了。”

整个房间里就回着曹远的嘎嘎笑声，更衬得他俩沉默的有些过分。许乐总觉得如今自己跟曹飞也算是一起打过架，从熟悉的陌生人转换到了陌生的熟人阶段，总不能见他沉默去。

曹飞低声说了声谢谢，又没音了。许乐叹了气，没再说话，陪着曹远玩扔球。曹飞大约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沉默，终于又张了，他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别担心，我没事，我……我不怕我爸打的。”话题一开，很多事儿就脱而了，这个小屁孩不知怎的，突然间发现了可以对许乐倾诉，或者，他实在是没人说了，他开始说起他的愧疚。

这是曹飞搬走之前，他们最后住在一次一起。第二天早上许乐还和曹飞一起上了学，因为昨天的事儿，两人自觉关系要比原先好。虽然

小孩的手冰冰凉凉，没有一丝生气，可却紧紧的攀住他，一也不敢松懈。他得寸尺的趴在许乐肩上，小声的问他，“乐乐，你很讨厌我是吗？乐乐，对不起。”

他低着，手中扣着曹远的一个小玩，声音慢来，“从早起我就发现，爸爸不愿意回家了，我没多想，只当他加班，我应该多跟着看看的，妈妈走了，弟弟还小，岁数也大了，我应该看着他，提醒他的。乐乐，我没想到他变成这样……”

他有些哀求的许乐，像是扯住了救命稻草的溺者，好容易抬起来的脸上满是不自信和懊悔，许乐觉得，如果他再不伸手，这孩怕是要被自己的难过自责死了。于是，他只能伸手，抓住了曹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