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连夜把容鹤送往医院。

“不好讲”是什么意思，第二天谢林便有所会。容鹤在那天午醒来，气若游丝，神无力。谢林站在外面，喜望外地敲了敲玻璃。他听到了，用了很久才找到声音发的方向，看清楚是谢林，又把转了回去。

恐慌如果有层次，谢林以为那一刻就是峰了，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刚刚开始。

谢林的气与恨都没了，他只觉得心疼。他问医生，容鹤没事了吧？医生摇摇，蓄地说，不好讲。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味，比三年前几乎要了他命的枪伤更烈的痛楚席卷了容鹤。绝望与无助把所有的呻都困在膛，等到谢林把徽章丢在地上，容鹤浑汗湿，像从里捞来一样。

抢救室不断有护士一溜小跑着，谢林就坐在抢救室门前的长椅上等，有人叫他去休息室，他不肯，怕没办法第一时间知容鹤的消息。每当有人来，他就焦急地张望，想要问问容鹤的况，又不敢问。容鹤一直抢救到天亮，他也一直在这里等到天亮。不敢合，一合就是容鹤吐鲜血倒在自己前的样。

他在抢救室外慌乱地祈祷，发誓治好容鹤之后带他回家，好好对他，绝不提他逃跑的事。

“容鹤。”谢林又叫了一声，手掌托起他的脸，叫他看着自己。

“小三叔。”谢林伏。容鹤双失神地直视前方，嘴唇微张，像一尾濒死的鱼。

一秒，容鹤微动，猛地了一大血，溅得谢林脸上衣襟，到都是。

“求求你，谢林，求求你……”容鹤语无次地哀求，大颗大颗泪顺着角落他甚至都意识不到，惊恐的嗓音变了调，他从没有求得如此凄惨，“求求你，谢林，不要……别对我这样……求求你……求求你……求你了……别这样……求你……”

他不愿见谢林，哪怕只是隔着玻璃模糊的一面。

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容鹤一直在发烧，到晚上他烧得厉害，所有仪齐声作响，他又被推了抢救室。如是这般，循环往

黄铜徽章被烧至温，谢林抓着容鹤的把他拽了回来，单手压在他的小腹。“别动。”他低声，然后挑着徽章缓缓靠近。容鹤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双死死盯着徽章移动的轨迹。忘记了哀求，忘记了声音，乃至忘记了呼，容鹤在逃不脱的绝望中睁睁看着那枚徽章烙印在自己左乳之上。

敲打着床“铛铛”作响。被暴也好，被囚禁也好，只要逃离，这些创伤总会痊愈。可烙印不同，它是个耻辱的标志，只要烙在上，容鹤逃到哪儿都甩不开这段痛苦的记忆。

从抢救室来，容鹤直接被推ICU。医生不允许谢林，他只能趴在窗上看医生给容鹤上各种各样的。刚从死神手里挣扎回来的容鹤脸苍白，被的不着寸缕，各种仪通过引线实时观测着他的各项指标，仿佛稍不留意，他又会回到死神的怀抱。

容鹤彻底昏死过去。

容鹤的问题由来已久，健康状况不容乐观。送到医院时，他已经只剩一气，谢林睁睁看着他浑是血地躺在病床上被推走，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谢林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