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服自己的父亲让他们坐同一辆车的。他看着杨青絮同父亲在长安城外的驿站寒暄了两句，转上了车，侧着闭目养神。车的空间充裕，坐三个人绰绰有余，方棠和父亲一排，杨青絮坐在他的对面。

        杨青絮随带的包裹除了必须的衣，还有一把七弦琴。方棠记得这把琴，杨青絮每日都会花上一刻钟拭它，可他从未见杨青絮弹过，哪怕是一个音节。漂亮的七弦琴被锁在琴盒里，躺在杨青絮边的座位上。

        长安到扬州的路，即使是快加鞭也至少五日。若是像他们这样的车，加上中间在驿馆换休息的时间，约莫是要翻倍不止的。虽说一路上车劳顿，车里总是有人要醒着的，两位长辈休息了，方棠便成了这第一个守着的人。

        方棠早已习惯在令人昏昏睡的颠簸中保持清醒，他掀开小窗帘的一角，看着长安城郊的风景。泛黄的落叶席卷了大地，被车轮碾过的叶片随风飘起，又落。方棠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缕眷恋，他在恋什么呢？他也不知。

        ...

        杨青絮训练他爬行的第二日，对方棠来说，甚至比前一日要更艰难一些。方棠学得快，适应得更快，习惯成自然。可明明是前一日已经成型的动作，藤条打在他上的次数却丝毫不减。杨青絮告诉方棠，等到他能完整地爬完一个来回，且不用鞭提醒的时候，训练便结束了。

        收腰，绷紧的脚背，并拢的五指，方棠集中神保持着每一杨青絮提到过的细节。他已经放弃了在杨青絮面前耍小聪明的想法，只要他还在这间房间里，就没什么能瞒过他的先生。

        杨青絮的要求是循序渐的，方棠有了步，他才会提新的要求，细到动作幅度，步伐快慢，呼节奏。两日的期限近在前，纵使是方棠的适应力再，也只能卡着时间完成最后一轮的完来回。

        方棠跪在杨青絮面前，杨青絮看了一不远的刻漏，勉勉算是够了。藤条在他手里转了半圈，杨青絮看着他的睛：“方棠...”

        “我在的，先生。”

        杨青絮闭上，向后靠了靠：“没事。”

        方棠猜测先生心里有话，但是他无权过问。若是先生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

        杨青絮看上去睡着了，郊外的长安没了泥砖路的颠簸，一车轮印记轧来的路面让车平稳了不少。方棠的视线转到杨青絮边躺着的琴盒。先生说过，回扬州就是回家。先生姓杨，又随带着琴，方棠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影。他对中原谈不上熟悉，也只是听同学说起过，南叶北柳，西唐东杨，这东杨便指的是在千岛湖附近的长歌门。

        只是方棠不明白，先生不凡，为何要不远万里到长安来教书先生。

        车每一日到了新的驿馆便会停一次，儿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能行一段的旅程，人也一样。同行的人不少，他们几乎包了所有的客房。

        两人一间的客房，方棠的父亲顾虑到杨青絮只熟悉自己的儿，便主动提自己和别人挤一挤，让方棠和杨青絮一间。杨青絮没怎么推脱，接受了他的好意。

        方棠跟着杨青絮回了房间，意识地就去解自己的衣服。

        “不用了。”杨青絮开阻止了他，“早休息。”

        方棠手上的动作停在原，又听杨青絮补了一句：“听话。”他放了手，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方棠小声问：

        “我能和先生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