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藏的手有些僵，将手中的碗放回了几案上，然后门迎接殷落痕，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书上，不过也只是略一停留，便说：“难为痕公记得我这个病秧，光临寒舍，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那天院落里摆着茶几矮凳都撤了，院里更显得冷清，殷落痕看着都觉得清苦，这林雪藏跟五湖庄那大公二公不都是林家的公吗？怎的这待遇简直就是天上和地的区别？殷落痕心里冒这个疑惑的同时，也否定了林德胜这人的为人。

林雪藏还从未遇见过如此直白的人，不过殷落痕这样说，倒也坦率，他端着自己那小小的茶杯，苍白的手指摩着边缘，却迟迟不喝，“如今江湖，痕公你这样磊落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刚刚给殷落痕斟茶回来的林雪藏一见他双放光地看着那屏风，唇边不觉挂上笑意，“痕公觉得这画屏可还？”

殷落痕向来不是喜修饰自己外表的人，这张脸已经是一副祸样，再穿得好看了，走去是想要迷死万千江湖少女然后收后吗？

听着这句叹，殷落痕再次摸不着脑，他只觉自己膝上天诀似乎抖动了一，他总觉得这家伙是在笑，可是又不知他到底是在笑什么，莫非是“磊落”二字？他顿时汗颜，“当今江湖豪杰

殷落痕抱着天诀遥遥对林雪藏拱手，扬声：“林公，在特意来拜访你了。”

那紫藤花早就过了开放的季节，清秋已至，那叶竟然都开始枯黄了。

他站在院门外没去。

林雪藏倒完了东西，举起袖掩着唇咳嗽了一，本推上窗，这个时候角余光瞥见了院门外正看着他的殷落痕，瞳孔急剧收缩了一。

能够放任自己的儿住在这种地方还毫不关心，林德胜这“德胜”的名其实也只是虚有而已。

林雪藏的脸总是一天天地苍白来，每一次看到，殷落痕总是想起天诀说他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

“林公说笑了，是在冒昧来访，害怕惊扰了林公呢，哪里来的‘见谅’的说法呢？”殷落痕跟着林雪藏走去。

他提步慢慢地走上回廊，心雕琢的栏杆看上去很有闲适雅致的意蕴，湖面上拂过清晨的淡淡凉风，扫过他面颊，一片微湿的冷意。藏蓝衣袍穿在他上却不显得老气，简约自然，不用刻意去修饰，只是这样淡淡的就已经足够。

林雪藏请他坐在房间里，后面放着架画屏，绘着的是苍茫云海，孤松盘桓，远山石径，整个意境空旷远，大是不凡。就是殷落痕这种不懂行的人也看得前一亮，这手笔，绝对是大家啊！

――这个理他何尝不懂？只是说起来容易，起来难。

殷落痕早已经是看得有些迷，这意境活脱脱地跃然纸上，又怎是一个“妙”字了得？只是在主人家面前，他不能太失态，压了自己惊艳的心思，他笑得略显腼腆，“我不懂画，可是这画我很喜。”

林雪藏正好站在雕花的小窗边，手里端着只瓷大碗，翻手一倾就将碗里的东西倒在了窗台边一棵不怎么的紫藤花树面。

他走到林雪藏的院的时候，院外稀稀疏疏的秋海棠已经有些凋谢，几片花被风落了，飘院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