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小室中也一早供上冰，阿禄镇了酥酪、樱桃和酸梅汁，一样样托在银盘里端过来。

僵地维持端坐的形，脖和脊背已经得木板一样，好像一脚跌悬崖，生怕得知深浅跌到了底。明知不过朝堂往来一句话而已，谋定权衡面前连儿女长都算不上，却并不想听到温行的回答。

思安从未问过温行对此事如何想，但是他知，选妃对他对宣武一派都是可顺而难逆的。

温行从未对选妃在思安面前表态。

“果真中了暑气？”

殿中许多大臣附和，都请思安早日选妃充实后。

他话指温行，温行还没作答，思安却像被一锅油浇在心上，指甲勾苇席纵横的纹隙里。

奉成一忧愁：“若圣人能与皇后诞龙自然最好，不过，”他眯在儿里的目光似撇过温行的方向，并没有真的望向某，“若皇后不宜生，各家都有适龄淑女，份贵重品德上佳，最适宜为皇之母，圣人何不选纳以充后，为嗣计。”

“议事暂停。”

奉成一面难：“圣人？”

“圣人！”奉成一断喝：“选妃不仅为了血脉绵延。贼寇祸乱凌都城，若非忠臣良将一路扶持，圣驾如何得以保全，虽暂定东都，圣人登基却未将恩泽沐及功臣，此乃大忌。城中人心不定，朝野上都希望天威昭彰，现在正是广布圣恩藉良臣忠心的好时机，圣人为何不决。”他侧过转向温行，缓了缓又：“如今叛军虽平，江山却未稳固，若东都人心杂乱朝不安，难保不惹人窥伺借机再生事端，此时选妃于朝安宁、社稷稳固都最有益不过，成王以为是不是？”

宣武一派对选妃态度不明，面上虽有反对奉成一一派把持未来皇生母人选之议，私里却有人劝温行借此机会献人，以期日后在中占一席之地与世家选送的妃嫔抗衡。

鬓发拉紧的额角隐隐有些作痛，思安压低了眉：“朕并不想……”

奉成一稍有沉默，躬：“圣人保重龙。”众人虽不明就里，但在场温行和奉成一都没说什么，也只得低谢恩。

他直从坐榻上站起来。

思安低着，：“朕……略有不适，众臣在暑里议事也辛苦，赐蔗浆樱桃，用罢再议。”

站在最近的阿禄一愣，忙上来扶思安的手。

一直低着，仿佛双龙金冠在上重量难支。

阿禄在思安后面小跑跟着了正殿，温行看了一拢着袖的奉成一，也跟了去。

他越过明黄的衣摆看衣翘起的鞋尖，因今日议事，衣着不顾夏暑也要严谨庄重，里外三层套在上，金地玉面的腰带勒实了腰腹，好在室阴凉倒不觉得，座上垫着的苇席尤生凉意。

思安倒一碗冻得透透的酸梅汁，像在暑炎天里渴极了的人，仰大喝去，喝得太急酸味上冲，呛咳了来，咳了两声就不过气，晕目眩的，宽了衣裳歪在枕上，整个人恹恹地半睁着。

外有余渐日益紧，有旧臣勋贵频动难安，还要加上宦官们时刻紧盯不放。温行已有意先对付余渐，必定要安抚朝堂和勋贵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