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想死……即位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怕他们要我的命，后来又怕你也会……”说到此，思安虚弱地笑了笑，“其实是我钻角尖了，连你都不想伤我，为何我还要自怨自伤呢，大不了来日了地府再与祖先请罪。”他定决心似地说，没有如释重负，只是终于认命一样地平和接受。

温行目光深凝，他抱紧思安，吻他的耳畔和耳垂，他的额，还有他乖顺闭上的睛，捧着他的脸将柔的唇也抚一遍，但思安气息还是太弱，只能压抑着浅尝辄止。此时有千言万语，却实在不是一一细说地时候，他叮嘱：“你回后只安心养病，好好地等着。我离都后立刻会有人以送赵王离都就藩，他在都中不安分，我会派人看着他，你万万要珍重着自己，不可再有一丝损伤，记住么？”

气若游丝地说着温存话语，像羽一样挠过心，同时缓缓拂过的还有离别在即的酸涩。温行收紧双手，：“你知舍不得就好。”

温行解了上灌满风霜冷的甲衣，才将思安从裹着被褥里抱起，随车的阿禄和太医识趣地车守候。

来前思安勉力用了小碗粥和半碗药，躺了一会也有了力气，此刻额贴在温行颈侧，周浸于温中，心想总算赶上了。

温行狠狠将思安往怀里了，最终还是轻轻把他放回毡里，小心拉好被。他重新穿上甲衣，唤阿

他安安心心把重量全压对方上，只在温行耳边：“我醒来不见你，心里……慌得厉害，这不是舍不得你么。”

思安没有睁开，只是动了，忽而在前面开路的护卫：“有人过来了，是成王！”平直空旷的官上，另有几骑带着飞扬的黄沙从对面急奔而来。

再忍忍，已经派人追去传信了。”

思安有些诧异，如今皇帝大权旁落哪里还有真正的藩王离都就藩一说，作为朝中唯一成年且曾经议储的亲王，温行肯定不会在自己离开后还放任俞嵇卿在朝，但要让他离开东都，之前并未提起半。看分别在即，思安万分不舍，却不想还有旁的事占用两人仅有的相时光，只不再深究。

车缓缓停，车帘掀开，晨光顺着拉开的隙车厢，浅晕的光华打在车里的人苍白泛青的面容。温行听说思安一醒来便吩咐备车，立即调转往回走，一路鞭甩得震响，怪他这时候忽然任起来不懂惜自己，然看见这样光景，却是半句话也说不。

或许失去皇位的愧疚和罪恶会一伴随着他，也许还有很多让他左右为难和不愿看到的事，但他还是想活着面对，不想用死别离开所的人。

思安睛睁开一条儿，挣扎着伸手，温行握住他骨瘦嶙峋的手撑在自己，：“胡闹了，乖乖养好等我不好么。”

他们就这样在车里静静拥在一起，不过多久，车外温行的随行护卫小心翼翼提示着时辰。

温行摸着他后脑的发，低声：“你自然该等我。”虽无多言，却灵犀自通的明白对方的意思。

思安埋他的膛，深了气，才：“我……等你，一定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