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前因后果，程潜听老童生讲过一次，因此在他里，牵着他的那棒槌就是一纯粹的棒槌……充其量是饭的棒槌，实在没什么值得特别敬重的。

程潜一生差遣过代步的走兽飞禽无数——但这恐怕是他坐过的最颠簸、废话最多的一匹了。

棒槌一样的木椿摸着他那两撇颤颤巍巍的小胡，兀自扯淡：“我派名叫‘扶摇’，小东西，你知什么叫扶摇吗？”

木椿志得意满地翘了翘胡，正要借此再发挥一，谁知老天爷不肯再给他面，他的嘴没来得及再次张开，方才的已经漏了——只见雷鸣过后，一阵大风骤然气势汹汹地打脸而来，兜将师徒二人面前的篝火灭成了一把死灰，紧接着便是狂风大作，闪电雷鸣一同吊起嗓，从西边喊来了一番来者不善的天。

到了今上即位，民间修仙风气犹在苟延残，疯劲却已经过了，今上深知至清则无鱼，对那些个以修仙为名的骗，大多睁一只闭一只，民不举官不究。

木椿将程潜揣在怀里，扒自己转湿透了的外衫，聊胜于无地罩着怀里的小男孩，边撒丫狂奔，边大呼小叫：“哎哟，坏了，这雨大的，哎哟，这要往哪躲啊？”

说完，他一跃而起，一手扛起行李，一手拎起程潜，迈开两条芦柴棒一般的，长脖野鸡似的倒起了小碎步，落荒而逃。

老童生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自然是不肯讲的，程潜受其开蒙，多少被影响了一，因此满心不屑，偏还要勉洗耳恭听的模样。

木椿再顾不上装神鬼，大叫一声：“不好，有大雨。”

风雨雷电声与师父的聒噪声混成一团，他脑袋上罩着师父的袍，两一抹黑，却嗅到了那袍袖上有一说不清的木香。

木椿自己其实也没料到这一变故，当即一愣，不过见自己唬住了这面和心冷的小崽，便又就坡驴地缩回了手。

木椿就抬手一指程潜面前，他这一指仿佛带了什么灵通，所到，只见一阵疾风无来由地升起，打着旋，卷着地面枯草腾空直上，那枯草凹陷的叶片有一线凌厉的枯黄，被一天降的闪电照亮，几乎晃花了程潜的。

也不是造不了假。

不过先帝的苦心也不算完全白费，经过了几次三番的折腾、清查、整肃，虽然收效甚微，但将民间的修仙削弱了好多，加之邻里远近，没听说过谁真修什么名堂来，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种地的种地，放羊的放羊，不怎么白日梦了。

他将枯瘦的双手揣袖中，悠然卖：“鹏之徙于南冥也，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无形无束，可周旋于风，来时其渊兮也，去其无边也，这便是‘扶摇’，你懂了么？”

可惜雨来得太快，纵使是长脖野鸡，也没能免过变成落汤鸡的命运。

这怪力乱神的灵通一指将小少年看得目瞪呆。

师父一

程潜当然没听明白，他小小的中，对不明力量的敬畏和对这些旁门左的不以为然彼此纠缠了起来，难舍难分，最后，他带着对师父不以为然的敬畏，将木椿与他家墙上的破灯放在了同一位置上，懵懂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