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椿真人已经站了起来，李筠手足无措地叫：“师父……”

他如果真有这样的勇气，想看山早就自己去了，还用得着四找替死鬼么？

他连“我”了三声，也没有“我”什么来。

程潜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将挂在传堂一角的一块半尺见方的平安无事牌取了来，递给师父，同时，他忍不住多看了木椿两。

“争鸣过来。”木椿真人叫过自己的首徒，平日里那种拖拖拉拉的语气然无存，一字

程潜将深深地埋，没吱声，这话茬太沉重，死死地压在他的良心上，压得他快不上气来了。

然而懦弱也许是某一时刻的陷阱，一错脚就会踩去，事后的懊丧却几乎是一个少年所不能承受的。

李筠脑里空白一片，一时间毫无主意，木椿真人一双沉沉的目光落到他上，李筠不由自主地避开――他既没有勇气承认是自己撺掇韩渊去的，也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可能已经害死了小师弟的事实。

木椿真人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仿佛不知屁疼，淡然地顺势调整了一坐姿，摆摆手：“都少说几句――程潜，你将那边挂着的老檀木料取来给我。”

这动静有大，连正忙着和李筠吵架的严争鸣都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师父，你怎么了。”

只见那木椿真人垂着，端坐堂前，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程潜惯了，别人一声长短气他都听个喜怒哀乐，此时看着师父，他虽然说不什么理，却始终觉得师父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没容程潜细思量，只见那木椿真人忽然并指如刀，向那块老檀木划去，他的手苍白而衰老，布满了燥的皱纹，枯瘦如同鸡爪，指尖却仿佛寒泉冷铁，凝着某种人的戾气。

西给嘬净了。”

在场所有人都碰到了符咒成型过程中那不可思议的力量，整个扶摇山好像被他惊动，为之战栗不已，顷刻符成，木椿真人收指，竟没有一片木屑沾在他的手指上，他居临地审视着新成的符咒，脸是说不的漠然。

前半句还没什么，反正他们俩互相看不顺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严争鸣的后半句话却把李筠的脸给说得又白了一层。

那不是看木这种死的神，他简直像是在看一个人，还是带着几分苛求与鄙夷的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木椿真人仿佛被什么凭空拉扯了一把，用跌坐的姿势重重地摔回到了石椅上。

纵然是熟悉的面孔与熟悉的坐姿，他整个人却笼上了一层说不的阴郁冷肃。

师父是让韩渊的事给气疯了，还是方才那一撞了尾巴骨？

李筠猛地站了起来，几乎碰翻了桌上的笔墨：“师父，我……我……我……”

程潜这才明白，没有气的人照样觉得到符咒的威力，只是要看那符咒是于谁手。他蓦地退后一步，被激起了一鸡疙瘩。

李筠躲躲闪闪的目光无安放，最后病急乱投医似的落到了程潜上，他近乎是慌不择路地对程潜：“三师弟，你听见了，我……我昨天没有骗他去山的意思，对不对？我没有说过让他去山，我还告诉过他，那是违反门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