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这些年门弟甚众，除了江湖威望的提升，规模也是日益广大，沿著山径拾阶而上，很快便有气势恢宏的家殿映视野，抬向上望去隐约可见层叠的亭台飞檐，掩在山林参差的古木间，其广阔肃穆让人油然而生敬意来。小六显然也被这的气势震慑，不敢像往常那样缠著师父问东问西，只屏息跟在师父後小步踱大门。

这次胡元臻阔别多年重返太虚看望祖师，又恰逢太上圣诞的大日，寻常弟都没能随行，只带了这个最小的徒弟，其偏可见一斑。所幸这小六十分机灵，鞍前後地将师父服侍得十分周到，两人一赶路也算轻巧，天黑之前就来到了太虚的山门前。因之前听路边摊主说了那一桩命案，胡元臻在路途中很是警惕，周遭却分明是寻常山路，哪有半山匪盘踞的踪迹，他也只得暗哂一声，怕又是市井小民将那些捕风捉影的异闻添油加醋，聊谈资罢了。

“你边的娃娃是你的徒弟？”

不待胡元臻回答，小六已恭恭敬敬俯磕了个：“小六拜见师祖。”

已挤了不少朝拜太上诞辰的信众，还有一些像胡教这样师从自门，如今有所成就衣锦回返的习武之人，熙熙攘攘很是闹。胡元臻在这群人中一时没寻著一张熟悉的面孔，只得依稀循著记忆去寻原先练功时常住的别院，然而这别院也没了，只婉转留了条小径直通往後郁郁葱葱的花园。

“不过是个团练教，芝麻大的官，哪里当得上气派二字，”胡元臻陪笑，“师父这两年还朗？”

小六见师父上前去扶那老，刚要跟上去，却听胡元臻：“小六，你去寻几个师兄弟带你四转转，也多见识些。”

“你师叔他们都老了，掌门前年便落在你元朔师兄上，现今门中当值的大都是他的徒弟徒孙们。”

老微微摇：“去年病了一场，如今已推了执戒一职，安心在偏院里休养。”

“师父！”胡元臻既惊且喜，上前两步向老行了个大礼。

“元臻。”一声轻唤将几乎迷失的胡元臻惊醒，只见几步外的大理石台阶上立著个须发皆白的枯瘦老，笑容满面地望著他。

“是。”小六知师父有私话不愿让自己听见，暗自吐了吐，转沿著小径往後花园而来。

练教，为人急公好义，只是读书不多，因这孩是他收养的第六个弃儿，便唤他小六。说来这孩与他也是投缘，天生便是习武的筋骨，一样的不喜读书，十岁上便穿著师母制的小号兵服挤在团练里练，很得胡元臻的喜，时常在街市上办些小杂务，还能赚小贩们叫一声“小军爷”。

“乖孩，”老赞了一句，捻著胡须微笑著向胡元臻打量了一番：“听说你如今在官府事，果然气派多了。”

这花园很是不小，矮坪上七七八八站著几个弟正在练剑

“师父已不担任执戒之职了？”胡元臻一愣，随即，“方才我一路，所见後辈皆是陌生面孔，不知如今掌门是哪位师叔？”

胡元臻怔了怔：“元朔师兄麽……”他迟疑了一番，随即，“掌门现在大约还没工夫召见闲人，我陪师父到房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