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许久没有了声音,他低一看,才发现苏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伏在他
睡着了,脸上尤带着污迹和隐约的泪痕。
百里霂前倾了些扶住他,却猛地肩膀一紧,被两只手臂抱住了,这个突然的动作使得他略微一怔,随后也慢慢地将手臂环到了苏漓的背后。隔着薄薄的单袍,他可以清楚地摸索到凸的肩胛,真是瘦得太厉害了,这个年轻人没有了素日的倔
,愈发显得脆弱起来。
他说到这,无力地叹了气:“白凡不会怪我,更不会怪你,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死在战场上,也不会有怨恨。”
“是。”曲舜轻声答
“我很怕,我怕害死他们,我不敢城楼,怕敌军会来突袭,夜里也不敢
睡,我只知
,”苏漓颤抖地说着,抱住他的手臂紧了紧,额
抵在他的肩甲上,“只知
等你回城,这一切才会结束。”
“呵,这些官话你也开始懂了,”百里霂,“皇上在朝中的势力逐渐稳固,让我回去大约是要撑个场面,把泸晏王给削了吧。”
曲舜低声:“将军不去同弟兄们庆贺庆贺么?今日……是将军的生辰吧?”
百里霂拍了拍他的,低声
:“别怕,我在这里。”
曲舜低有些窘意地笑了:“建墨才来了犒赏,杜州牧又大摆筵席,武校尉喝得多了,我代他一夜。”他挠了挠
,又
,“前些天御史带来的圣旨,言
之意似乎是想请将军回朝,对么?”
夏末的时节,从草原上卷来的夜风拂在面上,有些微凉。百里霂未曾转,单从脚步声中就听
了来人的
份:“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值夜。”
百里霂俯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解
大氅披在他瑟瑟发抖的
上:“若说自责,也该我说才是。”他顿了顿,“命他守城的是我,得知灵州被围不准回援的也是我,而且不只是白凡一人,自我戍守灵州这十来年间,因我的军令而丧生的士卒不计其数。”
读兵书,得名师教诲,谁知一旦遭遇敌,却没有丝毫的主张。”
“削……了,”曲舜听他气随意地说
这么重大的话来,一时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地接
,“将军趁此机会回建墨也好,老夫人大概也很是惦念,还有……”
“百里霂,”苏漓低声地叫着将军的名讳,像是瞬间卸了全
的力气,让他几乎都站不稳了,“老师说只有真正掌兵时才知
什么是战场。我以为自己早有准备,可是全军等我一人
令时,我是真的怯了。”
百里霂一怔,眯起睛想了想,忽然笑
:“不错,我自己倒忘了,”他转过
,看着
后琥珀
睛的青年,“曲舜,你已跟了我整七年了么?”
“我不是怕这个……”苏漓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顿了顿,有些突兀地住了。
百里霂没有说话,安静地听他说着,手掌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脊背。
百里霂听他半晌没了声音,正要转过去,却听得
后脚步声近了些。
“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凡我稍有些御执枪的本事,就不必让白副将
城迎敌,致使他死于敌手,最后竟连尸
也不能保全。”他说这话的时候,
绪激
得厉害,吐字间都紧咬着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