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挂冠离京，其实年少气盛的份要多一些。”

住持不由微微挑眉，望向穆羡鱼手中已握着的一柄雪折扇，便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轻叹：“如今的后生们确实花样不少，比我们那时候实在要有趣得多了――我当时也该如你一般，好歹要上些什么来纪念，总归这二十年也能有个念想……”

穆羡鱼的眸光忽然微动，望着那个一僧袍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缓声：“舅舅那时明明已官至尚书，为何忽然便挂印离去，一走便是三年了无踪迹呢？”

住持轻笑着摇了摇，取了些茶叶放壶中，搁在泥炉上慢慢煮着，直起迎上了这个外甥的目光：“在你生之前，我持是清白的，可不光是朝堂，甚至连家中都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在你生之后，我认定你是无辜的，可依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话。皇上连你的面都不愿见一见，父亲始终有着要除去你的念，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直到现在，你的份只怕依然没有录皇家宗牒，对不对？”

穆羡鱼双手接过那一柄墨扇，俯了句谢，便将扇递到了旁巴巴瞅着的小家伙手里。

穆羡鱼的目光不由微凝，默然片刻才不由苦笑，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舅舅居江湖之远，却原来心仍在庙堂之……不错，我虽然在七岁时被接回中，也受了皇的俸禄额，甚至对父皇也改回了称呼。但无论礼如何谏言，父皇都始终不曾将我录宗牒之中。若真要细究份，我现在怕还是商王养――”

住持淡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在他上若有所思地一凝。仿佛有某些极复杂的光芒在那双温和慈悲的眸底一闪而过，最终却只是归于一片虚无：“这件事先不说了，其中纠葛太多，不是你现在能知的……我想同你们讲的故事，其实是和那棵竹妖有关系。”

“说起来――我还一直不知，舅舅二十年前究竟是为什么忽然离京的。”

小花妖这一回反应得倒是尤其快，壮着胆小声问了一句，又忍不住朝着那一株竹笋的方向望了望。住持却也并无不耐，反倒浅笑着微微颔首，引着两人了禅房，将茶有条不紊地摆了来：“看来你们两个一时半会也是睡不着的了。若是有兴致，不妨稍坐片刻，就当是听个你们家先生从没讲过的故事罢。”

墨止忽然打了个激灵，忍不住轻声话：“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我，听榕树爷爷说，是先生留那位竹前辈照顾药谷里面的同伴们。所以只有他化

“你最好不要是。”

笑着应了一声，依着佛门的礼数双掌合十略略俯，便被那一柄墨的折扇托住了手臂：“此间又无外人，不必行这些虚礼了。我原本也不过是借着这个份在此求得一片安生，谁愿意没事便背负个‘降妖除棒打鸳鸯老和尚’的名号――这柄扇还由你拿着罢，若是真到了紧要时刻，它或许也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我当年挂印离京的时候，其实不过是想去散散心罢了，本没想过要离开那么久，但我在四游历时不慎掉了一山谷，而那一回救了我的，是一个永远一青长衫的年轻书生。”

“舅舅和那颗――那颗竹前辈曾经也在一起过吗？”

“我想起来了――在好几十年前，药谷里确实有一株化形了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