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

赵宇从小区门来，后面跟着失落的赵母。

赵宇接了电话，“喂？”

他请了长长的假。他与母亲将唯一的一套房也卖了，却并没有填上多少窟窿。他们四借钱，总算能将罚款填补上去。家中无剩多少，且无人工作，再这样去只会是永远的不敷。他躺在租屋的单人床上，无比的想念李安生，可他却不敢去见他。他曾经能给李安生的全都没有了，他还能给他什么？他想起帝都的N大，那近乎成了一个遥远而不可即的梦想。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被拒之门外了。赵宇拎着一箱上个月买的补品，一直拎到现在，竟无人敢收。赵宇也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坦然。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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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市不算景气，但赵宇与母亲还是卖了一套房，勉收罗了些许钱，这些钱曾经他们不放在里，但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地还回去，转就满手空空。在赵宇的印象里，他家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日。他与母亲四求人，四无门。曾经受他家恩惠的人拒之门外，从前与他家称兄弟的人无影无踪。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兄弟与朋友，包括李安生。他试图挽回些许从前的熟悉的骄傲，但事实上，他走在街上都觉得如影随形的羞耻。

赵父仍在刑事拘留中，家属连见一面都不能。他留的律师勉算得上是靠谱，给他们列了贿赂清单，三人在家中一项项的比对，试图从中能抠一两个不存在的例来，能将金额减小一分是一分。最后他们却发现是徒劳，这么多钱，不是被赵家人挥霍，便是转给了亲戚朋友，一分一角都收得理所应当，哪有半张纸并非落他们的袋？那单上已经少列了许多项，该恩德都来不及。连律师都说，此次已尘埃落定，尽早拼凑钱将贿款还清，兴许还能有所减刑。

李安生的瞳孔缩了缩。他以乎常人地镇静跪去扶起母亲，贴面受她近乎冰凉的脸庞，随即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拉开柜门，拿零零落落的几百块钱，连零钱钢镚儿都搜刮袋里。他再转背起母亲，这个动作耗费了些许时间。他拎起钥匙，在最后的几秒钟犹豫了短暂的时间，最终还是将留给赵宇的两百块也带上了。

对话那是沉默

赵宇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带着颤，“妈，我来想办法。”

李母整个人在了地上，也许她想起，却失了力气。疼痛使她浑颤抖，甚至说不话来。她躺在冬天没有气的冰凉的地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微弱的起伏，表示着她尚有孱弱的呼。

已经开学了，他却并没有去学校。

赵母满脸都是泪，在儿的肩膀上问该怎么办。

上天从不会因为是第一次就对你有些许温柔，庭审开庭，赵父仍被判了七年，没收个人财产并罚款。

赵宇遥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曾经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被赵宇视作神明的男人瘦了，剃了，面颊瘪，形佝偻，与常见的、被生活磨砺的中年男人无所差别。赵母早就哭得近乎昏厥过去，但赵宇却始终没有泪。

，再前去轻轻推开母亲房间的门。

层层叠叠的小巷里传了矫作的闹：“正月初一一天，家家过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