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凄紧，自江逐耳边呼啸过，他忽然清醒了。

世上只有一个江卧梦，却也只有一个江逐，本就是比不得的。

明明风急雪怒，淡青的烟气却仍盘旋不去，他闻着熟悉的味，心倏忽静了来。

江逐知江卧梦不同寻常，但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的评价，明明那人是自己的生父亲，他心里却仿佛少了一，空落落的。

何一笑未走，坐在他对面，眉目间有沉之，不知在想什么。

了，变得极大，天立地，狱法山不过是他掌上的微观，所有的人事景，都在他中。

洛阳君到时，正见他手抚着脸，若有所思模样，笑：“未想到你还有这顾影自怜的时候。”

江逐从小听闻的，都是江卧梦如何保狱法山，绝无这等细小之，难免惊奇：“我爹他竟是这么一人吗？”

但即使看得那么清楚，又那么贴近，也无法将自己放去。

江逐知晓自己与父亲生得相似，又听何一笑说过，当年江卧梦与姑主人并称双，凤仪必定不俗，便：“容貌只是外，并无用。”

因为那是别人的故事。

他这话说得不甚恰当，江逐也不愿与他深究。他此时心境与之前大为不同，问：“你既然同我爹是认识的，可否与我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禁想，正如师父所说，自己不如父亲远矣。可他也忍不住想，自己又为何要同父亲一般模样？

“与师父的儿女长？”江逐忽笑，不待对方反应，又，“您让我思过一月，今日离限期尚远。师父不好，还请早回。”

何一笑未想到那从来听话的徒弟，会如此回应他。但见对方姿态仍恭敬，也说不什么指责的话，只从袖里摸一卷香，：“七日之期到了。”

息神香七日一次，完第四次，再过几日，一月之期便能满了。

江逐恍然。之前何一笑一见他面，便咄咄人，竟忘了对方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以秦铮的格，虽不会劝他香，却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何一笑，师父对香从来看重，亲来一趟也不奇。

“师父想与徒儿说什么？”

孰料洛阳君檀扇一拍手心：“这你可说错了。卧梦清楚自己相貌众，极有自信。实际他怀里一直揣着面镜，虽然我没见他照过……许是偷偷照的呢？”

这几次里，何一笑次次亲来，见他完香方才离去，但再未如第一次般多说什么。

江逐只看了他一，便所有思绪。

中途还来过个意外之人。

“什么叫这么一人？”洛阳君摇，脸上难得有些郑重，“他小至容貌，大到为人世，全都无可挑剔，如此之人，只可当鉴人的铜镜。若不是这样的人，若没有这般的风采，绿华怎可能……倾心以待？”

江逐偶尔也会摸摸自己的脸，想着是否真如师父所说消瘦了。

仿佛见着了二十九年前的那场浩劫，见着重伤的何一笑，还有血战至死的江卧梦。他们都是故事里的人，有血有肉，会笑会哭，那么生动，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洛阳君又：“但他也并非时时从容。有

何一笑沉默着看了他许久，：“你与你爹一不像。当年他一人撑大局，你却耽于儿女长……”

这回阿萝并不在，洛阳君手里着拢起的黑檀扇，：“卧梦吗？难说啊。我对他最深的印象，大概还是他脸长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