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对严问端说他要旅行到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瞒着所有人改造了游艇，独自海。他已经事先算好，游艇上的油恰好能带他到北太平洋的中心，然后便可以漂泊到死。

严成现在只恨自己事不留后路，用光了所有的油，把游艇停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事先拆掉了所有通讯设备。他行踪隐蔽，计划周全，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无牵无挂地去了，没想到这不仅是他自己死，儿也要陪葬了。

他又静来想了想，把所有地方重新找了一遍，终于把严问端从仓库堆积的杂中掀了来。

当然无人作答。

剩的就是怎么死的问题了。

黑暗之中父两人彼此对视，严成只觉得痛难当，胃中翻腾，“哇”地吐了来，在剧痛中晕厥过去。

严成一个月以前检查胃癌，已是晚期，扩散了，没法手术。保守治疗了一阵，医生说他最多再活一个月，严成也到大限将至，索停止治疗。

万幸的是他的儿严问端如往常一样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严成用了两个礼拜的时间把公司和财产都交接给他。父两人关系虽不疏远，但也说不上有多亲近。严问端一直陪他治疗，也不反对他停止治疗，除了熬得睛有些红，看不伤心来。

他好好地躺在躺椅上，手边还放着喝光的香槟。

难真的是他现错觉了？

其实严成早就想好，他要开一艘船海，到海的深，活着的时候看看海，钓钓鱼，时间到了就葬鱼腹，或是被鸟吃了，总之是死在海中。洒脱浪漫，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手指动了动，严成在甲板上醒了过来。

严问端似乎很怕见光，又缩了回去。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一场梦。

严问端浑又脏又臭，只想找地方躲起来。严成一脚踢散了杂，把严问端在墙上，大吼：“说啊！你倒是说啊！”

严成觉得前发黑，大喊了一声：“严问端，你他妈的给我来！”

严成又气又惧，扔掉手电提着他的领就是一巴掌。“我问你呢！你他妈的怎么在这里？”

手电了几圈停了来，照到柜里，里面还有一些压缩品，有和空瓶，有的瓶中装满了。

地。严成一松手，他就趴着转，努力地往后爬，似乎想要爬回到柜里。

严成撑着站了起来，他知这不是梦。他打开发动机，打开仓库的灯，之前的柜门已经关上，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连味都不存在了。他把每一个柜门打开，检查了每个角落，之后是设备间、发动机室、厨房、卧室，哪里都不见严问端的影。

严成耐着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好说，为什么会在这里？”

严问端嘴一瘪，像是要哭。果真还没张嘴泪就先啪啪掉来了，他呜呜着说：“爸，您就当我不在这里，就当没发现我吧！”

严成独自一人把船驶向死亡，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严问端会藏在游艇里。

“我都发现你了，严问端，怎么能当没发现呢？”严成语气柔和来一些，：“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你跟我来，好好洗洗

他真的在这么个地方一藏就是一个礼拜。

看着前这个哭哭啼啼的人，严成本想象不到他和那个镇定冷漠的男人是同一个人。或许他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儿，他从小到大都太让人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