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低声：“先生言重了。”

拓跋家是东胡血统最的一支，提起这个姓氏，杨烨略微有些失神，他怔然：“我早就想问，先生也是自中原世家，为何不愿与他们一样摒弃外族，反而主张联姻？”

杨烨浑一凛，惊讶地看向老者，过了半晌，面才逐渐恢

他最后看向穆王：“要把东胡势力掌握在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皇家与拓跋家的联姻，这一，王爷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杨烨怎会不记得，那时拓跋王妃已经过世了几年，他重新立了卢尚书家的次女为王妃，生了三杨玦，其乐之际，安阳竟传来密信，说是拓跋家的家主拓跋信私通燕虞，送西北两个郡县，竟是要反大昭。

“王爷为大昭费尽心血，在朝中和东胡人心中都有举足轻重的份量，”邝言闭目笑了笑，“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不是王爷，这天新帝未必坐得安稳。”

“如今朝中谈起对大昭最大的威胁，十有八九都说是燕虞，”邝言冷笑摇：“燕虞人凶残暴，若是举兵南，确是会惹大乱。然而大昭的心腹大患本不在燕虞，而在朝中世族与东胡的矛盾。这些年，世族在，东胡在外，便是历代的文臣与武将也难免暗生嫌隙，更何况本非同族，其祸乱无可避免。王爷还记得十几年前拓跋信的事么？”

第5章老师

“不过，”邝言话锋一转，压低声音，“王爷在一日，大昭便安一日，可万一……王爷有了什么差池，大昭又将如何呢？”

说这么一番话的，因为邝家便是这样的世族大家，从千百年前便朝为官，直到今日。

邝言在殿中来回踱着步，低声：“这些世家大族要重新巩固自己的力量，所以他们上书、谏言，要皇帝重整血统。当年燕虞大乱，更是让他们得了借，把外族视作洪猛兽，孝宗皇帝便是在这形放弃与拓跋家联姻，改而立了世族家的皇后。”

他这一反不要紧，连同安阳河西等四镇俱都要反，看天即将大乱，还是邝言在幕后施了一策。让那时还是沐王的杨烨再娶拓跋信之女为王妃，拜拓跋信为岳父，将他重新招抚了回来。

“因为我不像他们那样愚蠢，目光短浅，以为自己的女儿了皇后，这天便可掌控在自己手上了么？”邝言脸上浮现当年睥睨天的神，气也倨傲了起来，“真的要掌控天，就不可固步自封。东胡人骁勇善战，安阳节度使尉迟贤、关右节度使贺若峰等皆是胡族，既然要他们为我所用，就不该把他们推去，让他们变成别人手中的枪矛，来刺穿我们的。”

孝宗那时受了世族的影响，也将东胡人视作夷狄，十分看不上。拓跋信领兵数次大败燕虞，捷报传来却屡次遭受冷遇，心中郁结，又受了奸人挑拨，便有了反心。

穆王先后有过三位正妃，其中两位都是拓跋家的女儿，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听从了邝言的建议。他从一个不起的沐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背后当然少不了那些东胡族大都护们的支持，若非如此，孝宗也不会轻易把西北的兵权交给他。

然而丢了两个郡县的事非同小可，为堵住天的攸攸之，只得又寻了个替罪羔羊，把里通外国的罪名安到西北一个守城小将的上，这才将这场危机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