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轩得意地捋起袖，给义父看自己结实的小臂：“起先有几个不识相的想欺负我，打了几架之后他们自己就怕了。”

卫长轩心中暗暗叫苦，这些鄙之词实是他在禁军中学会的，只是以往都刻意遮掩，不曾在义父面前说，今日却不小心溜了嘴。

“你竟担心这个，”杨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皇帝虽是个不中用的，几位老尚书却不至于连政事也理不好，朝中的事我不担心，只是家里……”

卫长轩用手在那发梢上一拨，田文礼便轻轻睁开了睛，没回就已轻笑声：“轩儿，你这个调鬼。”

他沉了一会，方：“唔，杨琮和杨玦两个都长大了，家中事务他们大约也理得来。”

穆王要携长公一起离开都城前往安阳的事，在王府掀起不小的一阵波澜。卫长轩起先听说杨玦要代掌王府事务，几乎都大了，每日里都在院落四周乱转，卯足了劲准备应付前来找茬的那位三公。然而杨玦本就没有来，他突然没了父兄教，简直如同没了笼的，成天地跑去与同龄的世家弟们寻作乐，甚至连续几日夜宿合楼，连王府都懒得回。

如今开了，不比冬天那样寒冷，守陵寝的那方小屋不再门窗紧闭，阳光顺着窗棂的隙屋，映飞舞着的灰尘。卫长轩蹑手蹑脚地去，只见田文礼正半闭着睛躺在竹制的躺椅上，花白的发披散来，从竹椅的隙里一缕缕地垂。

王府里虽有几名大事镇着，可人们也不免日渐放诞，夜里喝酒赌钱的数不胜数，事们自己也乐得清闲，便睁一只闭一只随他们去了。

田文礼一听，又是叹气又是笑：“我早就嘱咐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既然伺候那么一个主，就该少给他惹麻烦。若总是打架斗狠，旁人寻到借，反而更会去糟践他。”

“起先听说你去了穆王府，我还着实担心了一阵，”田文礼笑看着他大吃大嚼，轻轻了，“看样，你过得也不差。”

杨玳心中大骇，复又跪：“还是父亲思虑得周全，儿这就去准备。”他正要告退，又迟疑了一，“此去安阳来回至少也要数月时间，父亲不在，朝中大事岂不是无人料理。”

这是他们从前常玩的把戏，卫长轩站在义父后，又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孩，就像小时候一样可以被他抱在膝上逗。

小监奉上心和茶之后，便识趣地退了去，独留他们父二人谈心。卫长轩憋了一肚话，哪里忍得住，一边吃心一边把这几个月在王府中遭遇的种种全倾吐了来。

“是。”杨玳脸上虽有几分异，但还是遮掩了，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去，临去之前，他分明看到父亲重新拿起那张箜篌，低声：“阿依那……”

卫长轩心里微微惊了惊，而后又撑着：“那个杨玦现在整日忙着逛窑，本没工夫对付我们。”

在这一片歌舞升平的气氛里，卫长轩也得了个假，他早早地搭了一辆去郊外的大车，准备去看望许久不见的义父。

田文礼脸一沉：“你现在说话怎么如此鄙，果然不在军中，就失了教导。”

“等到这次风过去，跟你那小主个谢，往后还是回神武卫去。”田文礼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