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很寻常的问话，杨玳的语气也是很寻常，云淡风轻一般。

忽然屋门一关，将院外的吵闹声阻隔开去，杨琰听见空的房间里，大哥的声音忽然响起：“四弟，你方才为什么在父王的屋里？”

“我刚才去了东坊，可是听街坊说，韩先生已经收拾东西走了，他只留了一个字条给你。”

杨琰在角落站了很久，从方才哥哥们来时他就没有再靠近父亲的床榻边上，只听到耳边嘈杂声不断，一时是杂乱的脚步声响，一时是女眷的哭声，他心里明白，父亲大约是死去了。

杨琰抬起脸，朝向兄长的方向，轻轻：“是父亲唤我过来的。”

穆王静了静，向杨玦转过了脸来，杨玦突然发现父亲脸上的肌肉微微动，那是怒到极的神，他有些害怕地收了声音：“父王……”

“父王……他杀了舅舅啊……”杨玦捂着脸，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父亲已经撑着病坐了起来。

“啪”地一声脆响，是穆王在他脸上甩了一个极重的耳光，那简直不是一个垂死之人会有的力气，杨玦被这个耳光打得到了一边，他几乎是懵了。

直到走那间昏暗的室，杨玦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在一天之失去了一切，父亲，舅舅，还有垂涎很久的世之位。

“哦，是么。”杨玳应了这一声，而后便沉默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觉得手上一轻，父亲的手无力地落去，他向床榻上栽倒，直到死去，双仍然直直向上，看着青的床帐。

，他是要夺你的王位啊。”

“好……玳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儿，”穆王有些气地说着，他伸手，抓住了长的手腕，“杀得好，外臣欺王府室，该杀！”

“你去吧。”杨玳最终轻轻别开了脸，他听着外面云板的响声，慢慢握紧了手中那几乎要灼伤他的令牌。

杨玦怔怔地展开那窄窄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小不忍则乱大谋，谋定而后动，要紧，要紧。

从云板声响起之后，卫长轩就急急奔回了西北角的院落，却讶异地发现杨琰并不在院中，不但他不在，连洛兰也不见了踪影。他心里有些慌了，总觉得在这时候要什么事，前院那边不清不楚地传来消息，说三公的舅父被斩杀在

“混账，他是你哥哥！”穆王发低声的怒吼，这话似乎在斥责他的言不逊，又似乎在指责别的什么事。

握住手心里那枚令牌时，杨玳的腔剧烈地动了起来，他看着苍老的父亲，了：“父亲放心，儿一定到。”

他从枕边摸索着拿一指长的赤金令牌，在杨玳手里：“拿去吧，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王位，兵权……”他用力地住长的手，“玳儿，不要忘了你答应父亲的事。”

“你杀了卢家的人？”穆王阴翳地向长问。

“公。”有人偷偷拉了拉他的袖，杨玦转过脸，愣了愣神，才认那是他派去的何衍。

杨玳跪到榻前：“是，儿杀了御史卢大人。”

杨玳向他走近了一步，底的锋利几乎要把这个幼弟刺穿，可是幼弟的中像往昔一样空无一，他从他的神中捕捉不到任何的惊慌，惶恐，甚至连悲伤都是淡淡的。

杨琰虽然看不见，可也知，大哥一直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