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琥珀的珠微微一震，他忽然微笑了起来：“你听说过我？”

掰直他的手指之后，武士便松开了手，他拿过一块脏兮兮的，拭着指间已经凝固成雪白的羊油。半晌，他又问：“这些年，他还好么？”

武士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只是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是杨烨的儿，这把匕首是谁给你的，杨玳？还是杨玦？”

武士怔了怔，微微苦笑：“也是，怎么会过得好呢，今年前听说穆王死了，杨玳继了位。我就想着，他大概是要吃更多的苦了。”

卫长轩意识就想翻而起，然而他惊恐地发现双手竟僵地弯曲着，手指乌紫，像是冻在了那里。

“你的手冻坏了，”武士的气很随意似的，“听说你是个神箭手，一箭死了贺鲁，要是双手废了，你以后还怎么箭。”

对方有些诧异：“他没有跟你说过么？”

武士蹲，低看向他的手，他忽然伸手从那烤了一半的羊肉上抹了一把，就着大把的羊油猛然握住了卫长轩的双手，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握到了一块冰。羊油浸满了卫长轩冻裂的手指，他隐约能觉到对方握住自己的那觉，就在这时，武士又问：“你是也奚的什么人？”

卫长轩更是吃惊，他忍不住：“为什么这么问，你是谁？”

武士沉默了片刻：“小的时候，我被寄养在他母亲家里，他母亲嫁时带我去了建安。但是一个燕虞孩是不能

卫长轩斟酌着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卫长轩痛呼了一声，他额上的冷汗如雨般滴落，方才那一，他还以为手指被对方断了。

卫长轩摇：“他很少提起你，也不曾说过你的事。”

他既然能说这两个名字，可见对穆王府知之甚详，卫长轩与他对视着，心中已是疑惑万分，这人究竟是谁？

卫长轩低声：“我是他的伴当。”

卫长轩终于变了脸，这世上能叫“也奚”的人已屈指可数，他几乎是在一瞬间脱而：“你是拓跋？”

武士细细揣摩着他的神，终于试探着问：“难不成，是也奚？”

卫长轩却又觉得难以置信，他本以为那个拓跋是拓跋一族的人，甚至以为是一名老仆，却没想到对方不但是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而且还是个燕虞人。

“伴当。”武士低声重复了一遍，他手上猛然用力，骨节发了沉闷的声响。

对方没有回答，他把卫长轩从雪地里揪了起来，单手拎着，大步走了帐篷。帐篷外的燕虞人看着他们，一副幸灾乐祸的神，低笑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其实用不着他言讥讽，卫长轩心中已经慌了，他赶忙把手伸到火上去烤，火几乎要上他的手指，可仍然没有用。他知自己要赶紧把冻僵的关节掰开，可他甚至连住手指的动作都不到。

卫长轩搓着自己微有些恢复的双手，慢慢摇了摇。

他人都还在几丈外的火堆边说笑，便又压低了声音：“你跟穆王府有什么关系？”

帐篷里有一羊肉的腥膻味，膻味的来源大约是火盆上炙烤着的半只羊，武士把卫长轩扔在火盆边，而后一刀割开了他上的绳。

他又狐疑起来：“你真的是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