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仆从答应着退去，杨琮才扶着幼弟慢慢走庆安堂殿中。这是先穆王杨烨原先起居之，殿中摆设换了几次，那张原先杨烨所坐的檀木大椅却仍在殿中，上面覆着青龙袱，绿玉扶手上不染一尘埃。

“你……你知我看见母亲被剪的发和她素日所的玉笄时，是何等的心么？”杨琮颤声说着，他猛然站起，又跪到了地上，“四弟，就当

“冯太夫人在府中过得很好，二哥不必担心。”杨琰抬起睛，平静地望向他的方向，“说起来，我还要谢大哥当年想得周全，留了冯太夫人在府中。若非如此，二哥这次怎肯赏脸来建安救我呢？”

“二哥，其实我们兄弟几个里，我只佩服你。”

“所以我说二哥你是聪明人，不像我们兄弟几个，明里暗里争来斗去，闹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琰说完，轻叹了气。

“从前在府里，大哥和三哥都是尖的人，你低微，我有残疾，一样不受人待见。以大哥之疑，三哥之狠，你不但能在这二人的夹中求得自保，有时还会伺机为我解围。”杨琰说到这笑了笑，“我知，你并非秉温良，以求兄弟和睦。你这样费心周旋，不过是想着将来谁人继任王位，也不会害及到你，是不是？”

杨琮一怔，不自觉坐直了，等着他的文。

杨琮苦笑了一声：“还记得从前，人家都说穆王府长公如狐，三公如狼。可我却觉得，四弟你更胜过这二位如狐如狼之人，你是沉睡的猛虎啊，”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睡醒了，是要吃人的。”

“原来二哥这样看我。”

杨琮扶着杨琰慢慢走到大椅边，而后微一侧，扶他坐，这才退开几步，俯跪在他面前：“自几日前收到消息，我便一路快京。此次御前状告杨玦，因得四弟安排妥当，终于除去老三，我也算是幸不辱命了。”他顿了顿，“还望四弟看在以往的兄弟分上，容我早日回去。”

杨琰双目平视着前方，没有应话，只来回抚着手掌温微凉的绿玉，半日才笑：“二哥这些年一直在封地上，好不容易回了建安，何必又这么急着走。”他顿了顿，又抬起巴，“二哥不必跪着，我们兄弟坐着说说话。”

杨琮没有接话，似乎是默认了。

杨琰一顿，忽然大笑，他很少这样放声地笑，笑到最后，苍白的脸上都浮一上涌的血来。

杨琮迟疑了片刻，慢慢站起，坐到了一旁。因殿的门阖着，显得殿有些昏暗，只有一线光从窗棂间漏了来，照在檀木椅边，映那个纤细的侧影。杨琮记得幼时在这殿里听训，从不敢恣意抬，每每只能盯着地面，望着地上父王的侧影。此刻看来，这两人的侧影竟有着说不的相似，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浑冰冷。

闭睛，脸上隐隐苦笑，他搀扶起杨琰：“四弟，起来说话。”顿了顿，又向后，“你们都退吧。”

杨琮迟疑着，缓慢地开了：“大哥和三弟之间确实争斗得厉害，可四弟，你跟他们不一样。”

杨琮听着他的笑声，愈发颤抖得厉害，此刻终于遏制不住地开：“四弟，你究竟……究竟把我母亲怎么样了？”

杨琰似乎有些诧异，他扬了扬眉：“哦？二哥觉得我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