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着说：“其实那个时候，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其他人……”他叹了气，用巴指了指老妪的方向，“孟老一家七，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了。”

卫长轩想了想，他远远指着甘州的方向：“少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燕虞人侥幸攻破了盘门关，甘州其后两百里平原无险可守，他们完全可以一路打到凉州，为何却没有接着攻，反而接连几日都守在甘州呢？”

后却又有人问：“大人，甘州还能再夺回来吗？”那声音渐渐低了去，“我还想回去收殓我妻的尸骨。”

走营地之后，尉迟锋也刚从伤兵的营帐中来，他脸阴沉得很，看见卫长轩便：“听说这次阿史那努尔玩了个阴招，在夜里突袭关，守关将士没有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此番盘龙关失守，死伤逾万人，甘州城平民百姓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民们脸都黯淡了去，抱着孩的妇人了泪：“哪有什么人逃来，先前城里就嚷嚷着要开战，可大伙都说盘门关自建朝以来就从没被攻破过，燕虞人绝打不甘州。就这样，大伙都没想着要走，只在家里等消息。谁知前些天夜里，忽然燕虞人就冲破了盘门关，了甘州城。这些恶鬼在城里四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里转间就变成一片火海，我一手扯着大，一手扯着二，跟着人往城外跑。谁知还没跑到城门，燕虞人就追了上来，大就……就……”说到这，她仿佛想起那夜惨状，又掩住脸痛哭了起来。

尉迟锋挠了挠巴：“这个，我也想不通，不过，阿史那努尔生狡诈，绝不会放着嘴边的肉不吃。他没有继续攻，想必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卫长轩再不敢看老妪，也不敢看那妇人和孩，他低匆匆：“诸位节哀，我明日便着人送你们去凉州安置。”他说着，转便要走。

雨棚里另有个男人也低声：“燕虞人跟恶鬼着实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故意在城里火，只有东边没有火，全城的人都向东门跑了去，他们就骑在后面追赶，一路杀人，我这条胳膊就是那时给他们砍断的。”他坐起，给卫长轩看他空的右边袖。

卫长轩不由后退了两步，他迟疑许久才问：“此番战事，甘州城的百姓逃了多少？”

她的哭声凄厉又刺耳，刺得卫长轩耳膜发痛，几乎站不住，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回响，太迟了，我们来得太迟了。他忽然想起田文礼被赐死的那天，自己骑着拼命地狂奔，又像是那日在茫茫冰原上，自己跟着陈绍的背影追赶。无论如何，终究是迟了一步，到最后，他竟谁也救不了。

“不错，”卫长轩折过一树枝，就着地上的沙土绘了起来，“凉州城是拓跋氏多年来居住之地，又是西域连同中原的咽。这里屯着东胡最骁勇的军卒，燕虞军就算攻到城，也很难攻破。只要时间稍一拖延，我们的禁军，还有关右、会宁的援军就会从平原两侧包抄

卫长轩低声：“这些，我都已经知了。”

卫长轩背影一顿，他默然站了许久，而后用力了。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尉迟锋很是焦躁地问。

哄着孩一面解释：“大人莫怪，二受了惊吓，现在看到当兵的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