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听见外面动了起来……当后的年轻男人消失，老和尚也抬步向着安乐寺外走去，远远地便听见有什么人在讨论“画的真好呀”“栩栩如生的一条龙”“真真是神了张家人果然了不起”“张僧繇”之类的话语，他走到外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名着有些破旧布衣的画师，手持一杆鎏金笔，正于寺庙外的墙之上勾勒写画――

龙海和尚有多少年没有受到这种心加速的觉了呢――啊，没想到这样老去的躯居然还能有这样有趣的反应。

他画了两条栩栩如生的龙，黑鳞翠尾，白须黄爪，却唯独没有为那龙上。

“……”

手中跟随了自己几十载的佛珠手串转动，手臂上稍显松弛的肤上那条银龙却还栩栩如生，白光闪过，着白华服男人立在老和尚的后，年轻英俊依旧，他眉冷漠，却是认真看着老和尚，中依稀可见些许担忧……

什么时候变得苍老了呢？

龙海笑了起来。

“师父，有个极厉害的画师在画画呢！”

上一天地上一年，五十年对于仙人来说大约不过是眨一瞬：然于普通凡人，似乎就算是重述其一生那样的漫长……

老和尚稍稍凑近了铜镜，仔细看看发现自己的双也变得浑浊了……不负年轻时候的清明，动起来时也显得有些迟缓――

当年的蒲团也已经由原本的淡黄被洗得泛白，或许已经换过许多个了――不过这些都是年轻的小和尚们需要惦记的事，只是吃斋念佛，理寺中大事决策的龙海和尚本记不清楚这些琐事……

还是那座佛像。

脸上有了皱纹，巴和嘴唇上留了胡须已花白……啊，若是有发的话，也应当满华发了吧？

“不烦。”

“不过一瞬。”

还是那个佛堂。

站起推开佛堂的门，发现又是一年的冬季来临，淅淅沥沥的雪花覆盖满了佛堂前的台阶，龙海想要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竹扫帚扫扫雪，绕到门后却发现那竹扫帚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只是经过铜镜时，他看着自己倒映的脸，稍稍愣了愣――

“无事，只是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这样老了……”龙海和尚笑着，“老咯，可是吞佛你却还是当年那样――”

五十年，足够让寻常稚童经历正常、娶妻、生、育儿、共享天之喜怒哀乐，然而对于一名待在寺庙的僧人来说，不过是五十年三百六十五天每日看着佛灯燃又熄灭，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罢了――

“这么多些年跟在老衲边，烦了吧？”

“这是什么呢？”龙海和尚捉住一个小僧人问。

跟在老和尚后的英俊男人微微弯腰，越过老和尚的肩膀认认真真看了他一，而后面无表：“不老。”

后男人答得自然而然，龙海眉舒展开来，他正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后亦步亦随的人突然停了来……龙海好奇转看向他，这才发现那人此时正拢着袖微微蹙眉看着天边某个方向，沉默片刻，似觉到龙海目光，他收回目光淡淡：“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