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齐沿猛地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地回过看方河。

方河不敢说话，他在等小沿说。

这天在花园里呆到很晚，大分病人都去吃晚饭了，方河还赖在回廊面，木条檐上攀了不少不知名的花枝，成团成簇的，在难得的晚风里颤巍巍地摇晃。

直到齐沿在逐渐四起的蝉音里，分辨属于男生的几个骤然起伏的呼。

“……”

齐沿如愿考上了X大，没有选家人倾向的专业，而是了男女比例悬殊的中文系。

“别不吭声啊……”方河语气揶揄，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只缓慢又反复地去碾那早就皱成一截虫蛹似的烟。

齐沿把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送回病房又来找他，就见他坐在黯淡的树影里，手上夹着一烟。

“你知我要说什么吧，你肯定知吧。”

方河维持着背靠廊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睛微微发亮。

他又紧张又急切，觉得那刘海碍事，伸手抓了一把，动作却因为肌肉绷紧而显得笨拙，然后了光洁好看的额，夕光平整地打在上面。那双睛就这么袒来，直视齐沿，就像方河此刻袒的所有心意。

“病号就克制。”齐沿走过去将烟过来，自己了一。

告白就这么轻轻击破了空气，晚风似乎都在那须臾间静止了。

“看上去三十左右，他问我要电话号码，还问我几岁。”方河说着，竟笑起来，“我没想到自己看起来那么明显，不过今天也算开界了，没想到这个城市还真有这种人，而且还被我遇上了。”

齐沿一直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来，“别搓了。”他拿脚碰碰方河跟上了发条一样的鞋尖，对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缓了缓才开说：“我就知你肯定不会嫌弃我。”

齐沿也不说话，自顾自吞吐烟雾，他比之前步很多，有时候还能弹几个完整的烟圈。

齐沿耸了耸肩，方河听到他说：“一年以后大学见。”

齐沿有好相貌好修养，并且也不像中文系的其他男生寡言敛，很快就被不少如狼似虎的女生盯上了，还有

“是个男的，没穿病服，他今天午在花园里看了我很久。”

“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人找我搭讪。”

他喜的人很聪明，只要自己到了这一步，那么接来的所有棘手的事，就能不不顾地抛给对方了。

游戏，闲得要长，就每天拉着齐沿到花园里乱晃，穿着条纹病服跟老人家棋，或者跟儿童病房里的孩玩四驱车。

“不，我嫌弃你。”齐沿叹气，“嫌弃你那么大人了，连苹果都不会削。”说罢想起白天病房里被方河无聊糟蹋的一篮果，都光剩了。

方河有些惊喜地抬看他，男生住院这几天一直没剪发，这时候刘海稍长，挡了他三分之一的眉。

“小沿。”方河低拿脚底碾了碾烟，将那火星碾灭了，天光又暗一度去，太阳收拢光芒，变成一个被烧红的铁饼，沉沉地往山际坠。

齐沿不知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次都没吐字来，反倒烟烧短了，得他低呼一声，才算是把沉默打开来。

“小沿，我喜你。”

“嗯？”